寒冬已至，母亲来城里买衣。母亲很少来城里――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和我一起走在城市的街上是一件几乎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母亲毕竟来了，因为新衣见新人。
看得出来，来之前母亲是经过一番简单的打扮的，虽然和城市街上的行人还融合不到一起，多少显得有些突兀。也许是她不想让她的儿子和她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引来别人的注目，尽管她的儿子并不在乎这些。
母亲穿得有些笨重，尤其是常年不穿的皮鞋穿在脚上更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我看得出来，母亲每走一步都尽量显得自然一些，再自然一些，好像在完成什么重大使命似的。
在商场里挑衣服同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从来没进过大商场的母亲同样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肯轻易走进哪一家店，不肯轻易试穿哪一件衣服，更不肯轻易询问哪一件衣服的价格。一切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此时此刻，儿子倒仿佛成了母亲全部的依靠。
走了不少的路，逛了不少店，母亲一直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哪一件衣服上。看着儿子拿起一件又一件，母亲只是机械地一次次脱下，一次次穿上，反反复复，如此而已。
我不知道，最后选中的是不是母亲相中的那一件。但毕竟选中了一件，尽管是儿子说了好看。
母亲来城里买衣，我心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