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夏日里,冷气很足的地铁上,注意到一位站立的女子,从上车开始,就面无表情地用双手转着一串佛珠。她的脸色就像她白色的短袖衬衫,苍白而又冷漠,眉宇间流露出来深深的苦涩。
知道这样的转珠行为,来自一些佛教徒,他们会在心里念着一些咒语,期待百遍千遍万遍之后,分别会产生不同的效果,通常都和“转运”的愿望密切相关。
由于就站在我面前,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想问她:你转多少次珠子,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怎样的命运,会消解你的眉宇之苦,转而喜上眉梢头?
心里升腾起一股深深的怜悯,惟有暗自默默为她祷告。这个世界每天拥挤来往的人潮中,有多少人不是在心头承载着这样那样无法言说的苦楚?有些人是工作之累,有些是疾病之忧,有些是家庭之惑,有些是虚空之困。每个人都在苦苦地寻找着什么,要么是越来越多的金钱,要么是越来越高的地位,要么是越来越漂亮的面孔,要么是越来越舒适的生活环境,要么是越来越默契的一份情感,要么是相拥甚欢的某些关系。
不知不觉的寻找间,品尝了片刻的拥有之欢,很快发现又坠落入更深的瘾欲之网,继续寻找,继续迷惘。到头来,除了日复一日容颜老去,生命的脚步从来都在裹足不前。岁月的毒钩上,挂满了一路寻找留下的血肉之花。曾经的单纯挂在上面,留下了越来越密实的皱纹,里面交织着各样的算计;曾经的理想挂在上面,留下了日渐增多的华发,错综着脑颅里横七竖八的柴米油盐,以及上有老下有小。
无数人,就在这样与命运的抗争中败下阵来,将自己揉搓成一团,自欺欺人地俯在形形色色的偶像面前。他们对着猪狗下拜,对着金牛犊下跪,对着千年古树弯腰,对着人手雕刻的泥塑低头。抑或,他们供奉着某种主义,高举着某个思想,吹捧着某类观念。他们出卖着良心,以为从来都没有灵魂这回事;他们与罪交欢,以为从来都没有救赎;他们携着魔鬼的手,以为从来都没有审判。
可是,他们梦碎人不知何归的时候,却绝望地大喊着“天啊!”他们不知道,一生中许多个无法安眠的夜深人静里,挥之不去的良心都在悄然提醒自己“天在看”、“天助”、“天道”……那创世以来明明可见的神性认得回家的路,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将他端详清楚。
一个人转上亿万次珠子,除了线断珠玉碎,命运不会改变。一时令人亢奋的时来运转,换不来一世终了的魂魄归路。因为灵魂回家只有一条路,名字叫耶稣。这不是一杯供你痛饮的鸡汤,更不是一剂麻醉伤口的悲观毒药,而是一枚供你深夜仰望方向的启明之光,或许微不足道,却真的足以救你的命。
手中转着自己命运之珠的人哪!醒来吧!不要这样愚昧地活着,就像此地即永恒。当你抬头看见布局日月星辰的那双手,才发现这段或长或短的人生,不过是一场客居的旅程,尽头,真的有家。与其转着自己转不动的命运,岂如将它全然交付那造了你和万物的主,步履轻盈地踏上回家的路?
2
最近一直在思想美这个主题,沉浸在生活美学的发现与体验中。这样的思想与体验,为我带来了许多意外而又丰满的收获。
以前去菜市场,总是想好买什么,就匆匆地去,匆匆地付钱,匆匆地回家。现在去菜市场,慢慢地走,间或看看头顶的树木,再往上看看天空,四周看看不同的人,感受风吹过面庞的轻柔,是一种与周围融合相处的美。
抵达菜市场,每次都会到一个馒头铺买几个馒头,不是因为这一家的馒头特别,而是因为发现卖馒头的小夫妻,总是笑眯眯地,“来啦!”“好嘞!”“您慢走!”这样简单快乐的话语,是人间很原始的音乐,让人心头妥帖,里面有一种谦卑的美。
蒋勋讲美的时候,曾经讲过他在一堂课上放贝多芬的交响曲给学生听,中间他看到一个男生一边听,一边在流泪。他认为这个男生是体验到了这首音乐的美。“当时,我想给这个男生打一百分。但是,我能给他打一百分吗?”蒋勋说,身为讲美学的教师,却不能给一个找到了美的学生打满分,这种矛盾使他决心辞了职。
蒋勋因为一个男生和一首交响曲而辞去大学教职的行为,一直使我觉得很美,是一种自由无拘的美。许多人都在寻找自由,却都止于寻找,而无法在言行上实践自由。所以,自由之于人类,就成了一种稀缺之美。
“世界上并不缺乏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法国雕塑家罗丹这句话已成名言。许多人像说了“天地有大美”的庄子一样,进入大自然去发现各样的美,植物生长的律动,山石挺拔的姿态,溪流渐长的绵柔,动物来去的身影。人们发现了天地美,却疏忽了这一切美的作者,那位至美的造物主,也就是木心口中“最完美的艺术家”上帝。可惜的是,这个真实的存在,他并未认识到,而是基于假设。在至美面前,太多人闭上了眼睛。
最为我们忽略的,是在繁忙都市里流淌的人性之美。每个人都很忙碌,惟有闲下来时躲在一间酒吧或者咖啡馆的一隅,体会一种麻醉的美。但这种美不是真的美。真正的美需要相洽。
多年前,北京的后海还不是酒吧一条街,恭王府还只是一个大院子的时候,我经常去逛胡同,常常感觉细雨中的槐花飘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其中有一次,看见一位光头老人,穿着白色的背心,跻拉着一双拖鞋,带着一条小小的泰迪狗散步。他常常操着京腔给小狗说话,我驻足听着他的话,感觉很美。他让狗站在一家门口的石墩上,背着手教训说:“我告你多少遍了,慢点,慢点,这次记住了吗?”小狗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伸长了舌头。那个场景,很美。
起初的世界,应该就是类似这样的,人是人,有尊贵,有自由,有谦卑。物是物,有顺服,有乖巧。人管理园子里的物,物各从其类地顺从人的管理。
从何时起,人失去了那份神性的尊贵的美,进而失去了管理园子的智慧?美的,都是在健康的秩序中的。不美的,都是失序的。
康德说:“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似乎美是不带目的的自然而难以解释的存在,这是很遗憾的。因为真正美的,都有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荣耀造物主上帝。鲜花绽放、百鸟齐鸣,都并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荣耀上帝,“诸天述说 神的荣耀。”
上帝创造的时候,“各从其类”,这个词语就是美的,神看着都是好的,尤其在造了人之后,神眼中的好变成了“甚好”,几乎是无可挑剔的美。后来,人背叛了神。到如今,人眼中的人,除了情欲之美,已几乎找不到起初那样尊贵的美,反而要到那些次好的物里寻找美。
自然的美,悦人眼目。但尊贵的美,除了悦人眼目,更宝贵的带着一种神性的荣耀。这种美的特质里,有谦卑,有圣洁,有信心,有盼望,更重要的,是有称为“Agape”的爱。还有的,“就是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
蒋勋致力于呼唤人们“美的觉醒”,但是,若没有灵魂的觉醒,美就无从觉醒。我们,需要找回那带着神性的尊贵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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