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一下子拐走两个女人- 11

　　图片来自《情深深雨蒙蒙》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成功打造出天后级歌手金菲的音乐制作人罗建中，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其地位随着内地流行乐市场的萎靡而一落千丈。在结识颇具天赋的十九岁少女罗珊后，立志通过自己的能力、人脉、经验将其打造成新一代天后级歌手，从而再次恢复自己行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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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关键是你相信自己会成功吗

　　「要成名，成为歌星，就要放弃很多：玩乐、恋爱、学业、随心所欲……」罗建中掰着手指头帮她数，「还要更加严格的控制自己。你能做到吗？」

　　「我没有想过这么多，我不知道，只能试试。」

　　「关键是你相信自己会成功吗？」罗建中也是在问自己。

　　罗珊盯着罗建中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罗建中想起音像店那盘专辑封面上似曾相识的的女郎，她的眼神孤独而倔强。「朋友们只会鼓励我，我知道他们只是客气，私底下根本不相信我。我觉得我能成功，但我一个人做不到。」

　　「你必须去北京。」罗建中说。

　　「参加节目？」

　　「不仅如此。北京是全国文化的中心，资源全都汇集在那里。只有去了北京你才能发展，成为一个歌星。」

　　「之后呢，我该怎么做？」

　　「我可以帮你。我能让你成为歌星。」罗建中侧身将奶茶顺手扔出窗外，他怀疑自己心跳加速与这饮料有关，声音大的恐怕罗珊都会听到。「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孩，无论天赋还是气质都很像，在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我将她推上了亚洲天后的位置。红到她那个程度也靠运气，我也说不准。目前我在下坡路，我拿过三届最佳制作人奖，可那些都是曾经了。现在一切都变了……」罗建中说着，声音慢慢缓和了下来。

　　「关键是你相信自己会成功吗？」罗珊打断他。这个女孩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与罗建中平等对话的姿态，这是一种天赋。

　　「我愿意再试一试。」罗建中说。他很久没有做出过什么承诺了，感觉自己变得稚气却可爱了许多。

　　「我愿意信你。」

　　「你得放下眼前的一切跟我走，我们可能得在一起磨合一段时间，我要训练你，要学的有很多。如果你有什么顾虑……你有什么顾虑吗？」虽然这是个还没有具体实施纲领的计划，但它如此真实动人，罗建中的手心都出汗了。

　　罗珊抿着嘴，半眯着眼睛望向车窗外，仿佛透过遥远的距离看到时间以外的结局，这种表情令罗建中动容。过了好一阵子，她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跟你去北京。」

　　罗建中松开手，口袋里已经没有完整的松子了。「我送你回去。你可以慢慢收拾，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接你。我还要和你妈妈见一面，我需要她的书面授权。」

　　「今晚就可以。」罗珊回答。

　　「见你妈妈？」

　　「跟你走，」罗珊说，「我没有太多行李。」

　　罗建中的破车停在一排破旧老楼的旁边相得益彰。楼梯悬挂在外，下面扎满了违建的小棚屋。罗珊让他不要熄火，称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她拒绝让罗建中上楼。

　　四十分钟后，罗珊换了身白色运动装，提着一个红色压花人造皮的行李箱走出来了。行李箱没有拉杆也没有滚轮，罗珊只能提着箱子正中央的提手，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兴许这个箱子早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拎上它就可以离家出走。罗建中赶紧上前帮忙，一搭手才得知这箱子的重量，她这四十分钟全花在路上也不为过。

　　这种上海牌行李箱是八十年代最时髦的东西，提着它的人多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行李箱靠两个带锁的弹簧扣锁紧，自重就有二十多斤。这是罗建中那个时代的物件，目前已经绝迹——小城似乎在不起眼处保留着一种不愿与时俱进的慵懒，罗建中开始有点喜欢它了。

　　「我还是要跟你母亲打个招呼。你这么大个姑娘说走就走，她不会以为我拐卖了她女儿吧？」

　　「她正抹眼泪呢。」

　　罗建中还有些犹豫，他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展开自己的计划，但他非常重视每一个细节，许多美好的远景都毁于仓促的开始。他帮着罗珊一起将行李搬进后备箱，等他们关上车门后，看到一个烫了卷发的中年女人出现在车旁。

　　「你就是那种站在步行街给过往的漂亮女孩撒名片的？」女人声音沙哑，化了很浓的妆，看不清真实面目。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趿拉着拖鞋，露出两条白花花松松垮垮的大腿。风一吹，睡裙贴在身上，凹凸的身材全都显露出来。不用靠近也能闻到她散发出的烟味和香水味，犹如有年代的茶壶即使装进白水也会变成茶色。

　　「妈，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罗珊紧紧抓住女人的手说。

　　「我着急看看是谁要把我女儿带走。」女人跟罗珊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罗建中。

　　「现在你放心了？」罗珊语调略带怪异。

　　「放心了。是个男人。」女人扔下罗珊靠近罗建中，「有烟吗？」

　　罗建中递上一根，女人毫不客气地让他帮着点上，「你能做什么？除了是个男人以外。」

　　罗建中想说点俏皮话，碍于罗珊在身边。他又想把自己拿奖的事说一遍，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自己的作品。

　　女人的脸色未见缓和，「按说我应该听过你的名字。」

　　「快上去吧！」罗珊催着她的而母亲。

　　「这不奇怪，我做幕后的。可能你在某张专辑里见过我的名字，制作人员的名单一般夹在专辑附赠的歌词本里。」

　　「你说什么都行，现在哪去找这些破玩意？」女人吐着烟圈，正好套中罗建中的腰带扣。。

　　「你可以查我的词条……」

　　「网上骗子就更多了。」

　　「或者跟我去北京看一眼。」罗建中觉得这么说也证明不了什么。

　　「你还想一下子拐走两个女人？」女人说。再早十年她也许还保留着羞耻心，是个不错的调情对象，但生活教给了她如何恶语相向，变得令人讨厌。

　　「妈，你怎么回事？」罗珊咬着嘴唇，死死的攥着女人的手，听语气罗珊到更像是母亲。

　　女人抽完了烟，突然想起她炖在灶上的乌鸡，扔下一句「到那边给我打电话」，转身就跑回去了，如同她出现时一般毫无征兆。罗建中盯着她晃动的屁股，白皙的脚跟，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膀。

　　罗珊额头上渗出津津汗滴，附在刘海下柔顺的绒毛上。仿佛完成了某种交接仪式，两人回到车里都松了口气。只是过于荒诞，毫无庄重可言。

　　「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罗建中提醒道。

　　「说的就像回不来似的。」

　　她微微一笑，露出左侧的小虎牙。她眼中闪着光，像是初春刚刚融化的溪水，清澈而甘冽。两人都隐约感到这次远行似要经历很久才能回来，届时无论嘒城亦或是他们都将与现在截然不同，一些曾经重要的东西在罗建中发动车子的那一刻已经无可挽回的远去了。

　　— 未完 —

　　本文摘自 豆瓣阅读作者 文兴 的作品《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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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成功打造出天后级歌手金菲的音乐制作人罗建中，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其地位随着内地流行乐市场的萎靡而一落千丈。在结识颇具天赋的十九岁少女罗珊后，立志通过自己的能力、人脉、经验将其打造成新一代天后级歌手，从而再次恢复自己行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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