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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依塔斯

2019-06-12    作者:散文网    来源:网络

  初夏,阳光和煦,大地泛青。在弥漫着沙枣花香的北疆,在通往边境小城塔城的老风口——玛依塔斯,仍然能感觉到阵风猎猎,尤其从公路两边防风吹雪的挡风墙和人工建造的防风明洞,似乎能看到冬天里风雪的肆掠。

  哦,玛依塔斯,每当新疆漫长的冬季来临,你总是出现在各种媒体的报道中,风雪弥漫、交通阻断,甚至狂风翻滚着白雪形成一两米高的雪墙,让汽车动弹不得,给来往塔城、额敏等地的人们造成很大的麻烦,多年来人们把这里叫作老风口,可谓名副其实。可是终于在初夏的一天,这里不再是单一的风声,火车这个现代大众化的交通工具通向了这里,驶过了风区,给风区增添了一种新的声音——火车声……通车的第二天(5月31日),我在塔城的公交车上,听到当地人一段精彩的对话:“这下好了,以后过老风口也不害怕了,坐着火车就过去了,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我们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娃娃们可以享受了……”我心里暗暗为他们高兴,因为这是我在这个新疆最后一个地州首府所在地通火车后听到的最有代表性的声音。作为新疆人,作为我的家乡也归属于塔城地区管辖的新疆人,我怎能不高兴呢?

  5月30日,我从乌鲁木齐登上当晚第一趟开往塔城的火车。次日早晨天刚亮,火车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奔驰在玛依塔斯及额塔盆地上,凡途经公路和铁路交叉的桥涵两边,总是成群结队地站着当地群众,他们举着手机在专注地拍照,虽然隔着车窗玻璃,但我从他们的神情可以感觉到他们对火车通到家乡的好奇、喜悦……是呀,火车通到边境,把遥远的西部小城及附近乡村和祖国内地拉的更近,乌鲁木齐至塔城间单程也不过十个小时,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到塔城的第二天,我换乘汽车沿着铁路线从塔城、额敏往克拉玛依方向行进。沿途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青的草,艳艳的花,还有徐徐的风,伴随着克塔铁路的延伸,伴随着左手边迷人的雪山,给人以赏心悦目的的感觉。可不是吗,相比较新疆其它铁路,在我印象中克塔铁路应该是新疆最美的一条铁路了。说它最美,是因为在272公里的铁路沿线,色彩最为丰富,植被、河流、地貌、气候最有特色。眼下,望着铁路两边已经抽穗的小麦,望着刚刚长出的玉米青苗,还有正在破土而出的北疆特有的经济作物打瓜、葵花,以及那一望无际的草原、牧场,真的好让我心旷神怡。

  开车的司机师傅是个哈萨克“小伙”,名叫托来泰,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说就叫他托师傅吧。高高壮壮的托师傅说因为长得年轻帅气,刚刚四十岁的他看着像是三十出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的他给中铁一局克塔铁路项目部开车才两个月,就对项目所在路段非常熟悉了。托师傅拉着我们从一条乡村公路拐出来很快上了国道,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玛依塔斯风口。如今的玛依塔斯确实不一样了,几道钢结构防风吹雪墙扎在公路的两侧,强风区段还有一段防风吹雪明洞,纵贯风区的高速公路、铁路与国道并行展开,仿佛在大地上划了几道明亮的长格……特别是国道两旁立着的带有反光标识的指示箭头,更像是威武的哨兵,整齐地守护着来往的车辆。托师傅告诉我,那是在冬天大雪封路时为了给汽车指示公路的位置所做的标识,免得汽车偏离方向掉到沟里去。

  透过长长的两排指示立柱,我看到几群牛羊徜徉在铁路、公路旁的草场悠闲自在地吃草,两个哈萨克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在放牧。我们走近其中的一个叫叶斯哈提的年轻人面前,通过托师傅和他聊了起来。叶斯哈提告诉我们,他的家原先就在铁路线上,后来要修铁路,铁路线需要从他家经过,他家就搬到了附近的半坡上。我们顺着叶斯哈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绿油油的半坡草场上有两栋低矮的房屋,那就是他的家。叶斯哈提说,他放着二百多只羊,正常收入一年也就五六万,原先供养着一家四口人,去年妹妹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经济条件好多了,放牧也有原来骑马改为骑摩托了。正中午时分,叶斯哈提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我们也想看看叶斯哈提的家到底什么样,便愉快地答应了邀请。还好,我们在从额敏出来的路上买了个大西瓜,就抱着它一道来到了叶斯哈提家。这天,叶斯哈提的舅舅和附近的一个女邻居也在他家,老远叶斯哈提的妈妈就和他家的客人出来迎接我们,走进扎着围栏的“院子”,只见两头牛、几只鸡也和他们在一起。热情的叶斯哈提的妈妈满脸笑容,不停地招呼他的邻居和弟弟,拿来单子,铺在草地上,不一会儿,飘着香气的奶茶、刚刚打出的哈萨克馕饼,还有一小碗酥油,一盘酸奶疙瘩,都摆上了“桌”。我们让叶斯哈提先杀开我们带来的大西瓜,六七个人先品尝一下初夏的吐鲁番西瓜,那些鸡也饥不择食地围着我们叨吃我们扔掉的瓜皮……就连几只燕子也围着我们飞来飞去,我们以为它们也为食而来,结果大错特错,那几只燕子是来回飞往叶斯哈提家那间低矮的用来作厨房放杂物的房子的。原来这间厨房的横梁上坐有燕子的窝,窝里还有几只小燕子张着黄嘴在叫,那燕子进进出出是在喂它们的小宝宝……“真的好神,这么低矮的房子,竟然还有燕子坐窝……还有小燕子,而且和人相处得这么好!”见我如此惊愕,托师傅回答说:“哈萨克人从不伤害动物,尤其是燕子,窝建在自家房子里也不捣毁。”托师傅指着厨房的门说:“你看这个门从不关着,为的是让燕子进出方便。”

  与动物相处是这样,与植物相处也是这样。后来的一天,我们沿托里县一条乡村公路行进,穿越一大片长有梭梭、胡杨林的沙漠,那胡杨深处有一个哈萨克村落,形状各异的胡杨树就在哈萨克人家的院子里,沧桑的胡杨与简朴的哈萨克民居同生共存、交相辉映,给人感觉是那样的协调,真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我回想这一路走来,沿途的骆驼刺、苦豆子、苜蓿、芦苇、红柳、胡杨、梭梭、罗布麻、铃铛刺、芨芨草,都让我心动不已。还有树林里的布谷鸟,天上飞的老鹰,地上跑的呱呱鸡,湿地里的野鸭子……我再次和荒漠近距离接触,忍不住让司机一次又一次停下车……我站在一棵沧桑的胡杨树前,忽然间,我看到一棵大芸生长在它的根下,一串糖葫芦似的花瓣已经凋谢,我轻轻抚摸着它,抚摸着胡杨树干枯的躯干,邀请摄影师拍下了我和胡杨、大芸的亲密合影……而眼前,一列火车从克拉玛依方向开来,正向玛依塔斯驶去,我的心又回到了玛依塔斯,哦,玛依塔斯,是你肆掠的狂风吹干了这千年的胡杨吗?当火车作为新的伙伴加入到你的世界里,你是否可以客气一点,让来往于这条铁路的火车平安、顺利地通过,也让你作为一道别样的风景,给人留下长长久久的美好印象?

  文章创作者:丛一(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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