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访谈录：“抠门”极品——道光

　　提要：

　　嘉庆二十五年，嘉庆皇帝驾崩于热河行宫，39岁的皇二子绵宁继承大统，次年改元，年号“道光”，其寓意为“大道光明”。他是历史上著名的“抠门”皇帝，也是鸦片战争的直接当事人，他提拔重用了林则徐，培养了一代名臣曾国藩，有人说他是清朝国运下滑的“分水岭”，有人说他是一个偏离了轨道的“守成之君”。

　　有请本期对话嘉宾——道光。

　　878：你好，道光。我对你印象深刻，不了解你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个废物，是你引发了鸦片战争，让大清受到国外列强的欺凌。“鸦片战争”似乎也成为了你的标签，但是了解你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道光：你认为你了解我吗？我都不了解我自己。平定张格尔叛乱，花了我八年时间以及大清国库的所有银两，内忧外患，我忙的是焦头烂额。

　　878：这样，我们先不谈张格尔叛乱，从你继承大统开始吧。听说你的父亲嘉庆并不喜欢你，也没有想让你继承大统。

　　道光：这事你也知道？这本是朕的家事，过了这么多年了，说说也无妨。我还是皇子时，的确没有得到父皇的多少偏爱，不过我心态比较好，父皇对我的态度我能感觉到，我也不愿意整天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面前晃来晃去的，所以我远离政治，选择自我修身，花了大量时间读历史，同时也积极训练骑射武功，这可是我们满人的看家本领。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正是因为我不是太子热门人选，所以有足够的心境沉下心来勤奋自律，也养成了一个良好的品行。

　　878：有人说你是清朝国运下滑的“分水岭”，大清到了你这一朝后，基本上进入了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时期。

　　道光：这一点我承认，但不都是我的责任。清朝自乾隆中后期到嘉庆三十余年不断保守中，进一步拉开了与西方国家的距离，而这个重大的负担在我任上全面爆发，就此让我承担了历史进程的重大责任，这不公平、不客观。先祖努尔哈赤、皇太极是打江山的，而经历了“康乾盛世”后的大清早已丧失了国本，国库连年亏空，民间起义不断，到了我接棒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历史上一提到我，都会想到“吝啬、抠门”、“鸦片战争责任人”这些词语，都说我在任内什么也不做，专门和臣下玩文字游戏。其实，我敢负责任的说，在清朝十二位皇帝中，我虽然不能算最好的一位，但是从私德和自我控制力来看，绝不是中下游，历史对我过度俭朴进行放大调侃，无疑缺乏学术严肃性和真实性。我在整顿吏治，整厘盐政，通海运等工作上，做了不少阶段性成绩。

　　878：提起节俭，我也想说几句，说起你的节俭，虽然说不上空前绝后，但是在历朝历代中，你应该算是排上名的。你自己抠门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穿新衣服，于是，满朝文武为了迎合你，上朝都会穿上打补丁的衣服，私下里该怎么贪还怎么贪。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形式主义在你主政的时候很盛行。

　　道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满朝文武没有几个贴心的，朝廷上讨论国是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说，满足忠君爱过，是个事都能说出一个“一二三”，我非常厌恶这种假道学，相对于这种官油子，我更喜欢林则徐、曾国藩这样有内涵，做实事的人。

　　878：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为了缓解国库亏空的局面，第一次以官方许可的方式，公开卖官，这也导致了“官位”成了买卖，这一买一卖的过程，导致了朝廷的政治生态和用人导向也发生了质的转变，朝廷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富人俱乐部”。面对财政危机，你不愿意大胆改革，不敢锐意进取，而是通过抄家和卖官的方式增加国库。卖官这个事情早在康熙年间就有过先例，但那个时候所卖的官职，多是一些虚职和闲职，主要是为了满足一下有钱人的虚荣心。可是到了你这一任，卖官已经十分普遍，而且已经不在是一些虚职或闲职，而是掌握实权的府、县之职。买官之人已经将买官作为一种投资，目的就是上任之后，搜刮更多民脂民膏，中饱私囊。

　　道光：我承认，这是我失策的一个做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打我默认朝廷上下可以“捐官”后，子民生活水深火热，而且朝廷也无法保证正常税收，没有了正常税收，相当于朝廷的命脉断了，为此我还特地组织了几次大幅度的减免税负，但是效果不明显。回头看，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卖官，无异于杀鸡取卵和饮鸩止渴，看似解决了燃眉之急，最终走向万劫不复。

　　878：你听说过淮安吗？

　　道光：当然听说过了，我那个时候，淮安还不叫淮安，叫清江浦，

　　道光四年，也就是1824年，由于洪泽湖高家堰大堤决口，大量湖水外泄，使得大运河从江苏高邮、宝应到清江浦一段水位急剧下降，漕船搁浅，京城粮道断绝，面临断粮危险。我听到奏报后，非常吃惊，皇粮断了还得了嘛。于是我立即下令，将南河总督张文浩革职，披枷带锁到现场示众。在得到大臣琦善和陶澍海运的建议后，我力排众议，坚决支持改变传统运河运输，彻底实现海运，在陶澍的强力推进下，海运取得彻底成功。在这里要说一说这位陶澍同志，也是我用的颇为成功的一个臣子，这个人性格比较好，虽然没有什么城府，但是，是一个能做事，肯做事，而且有脑子做事的人，我破格用他的时候，很多人反对，但是我相信我的眼光，依然破格用他，而陶澍也没有让我失望，经过陶澍的大力整顿，原来两淮盐政亏损七百万多两，道光十一年到十七年，两淮完纳盐课两千六百四十余万两，存银三百多万两。这非常不容易的，你有空的时候可以采访采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