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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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网络

　　1

　　谷晓君今天一上班，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早晨的新闻。

　　昨天深夜，本市又有一名三.陪.女自杀了，这已经是连续第三起自杀案了。

　　“死的真惨烈，25层高的楼顶跳下去，粉身碎骨。”

　　“谁说不是呢，看来卖笑的女人心里也苦，得有多绝望，才能有勇气跳下去。”

　　其他人议论纷纷，谷晓君并不参与讨论，客气地打过招呼之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拿出毛姆的《人性的枷锁》开始看起来。

　　在图书馆工作的好处，就是有看不完的书籍。

　　谷晓君和别人不同，她喜欢看心理类的书，即使读小说，也只喜欢那些可以解剖人性的故事。

　　同事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谷晓君沉默的格格不入，叽叽喳喳地八卦一番过后，上班时间到了，各自归位。

　　谷晓君也合上书籍，去了她负责的三楼借书室。

　　谷晓君不但喜欢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也喜欢研究人的心理。

　　她常常暗中观察来借书的每一个人，从他们的形象气质上，去判断他们喜欢读哪一类型的书。

　　这种独自玩味的游戏很有趣。

　　有的人一看就很儒雅，读的也是老子庄子，跟气质很搭。

　　有的人则完全相反，看上去老实木讷，却偏偏喜欢厚黑学整蛊学。

　　比如今天早早来到的这个男人，高大帅气，有着一张偶像般迷人的脸，翻看的却是凶杀暴力的小说，似乎越凶.残，他却入迷。

　　这个男人，已经连续三天第一个来到图书室。

　　谷晓君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有一天借阅了一本犯罪心理学，而那本书，是谷晓君也翻阅过无数遍的。

　　今天不是周末，图书室里的人很少，那个男人拿了一本新出的推理小说在看。

　　那本书讲的是一个男人受了情伤之后，因为压抑，开始报复社会，杀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看得入神，专注的侧脸很美，像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谷晓君心念一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谷晓君三十多岁了，对男人心如止水，她知道，同事们私下都叫她“老处.女”。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本书我还可以借阅吗？”

　　男人似乎有急事，一边抬腕匆匆地看表，一边把书证递给了谷晓君。

　　谷晓君查过之后，抱歉地告诉他，他已经借满三本书，都还没有还，暂时不能借这一本。

　　“这可怎么办呢？你知道的，这样的书看不到结尾，这一天都过不好。”

　　男人的直白令谷晓君感到好笑，他竟有种孩童般的执着。

　　谷晓君想了想说道：“这本书我看过了，不然，我把结局告诉你？”

　　“不要！”

　　男人急迫地打断谷晓君，声音显得粗.暴了些，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挠挠头：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剧透了，非要自己看完不可，对不起啊，谢谢你的好意。”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这本书我用我的图书证帮你借下来，你拿回去看，记得要还。”

　　谷晓君一向是个冷漠的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很愿意帮助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男人非常高兴，连声对谷晓君说谢谢，临到要走的时候，却忽然疑惑地看着她。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上次王教授的讲座，你是不是也去了？”

　　王教授是国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前几天开讲座的时候，人满为患。

　　谷晓君作为心理学爱好者，确实去参加了，而且还有幸跟王教授一起单独讨论了她感兴趣的问题。

　　“看来你也是去了？对不起，那天人太多，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了。”

　　谷晓君笑着回答，男人也笑了，伸出手来：“认识一下，我叫田辉。”

　　2

　　谷晓君和田辉就这样相识了，因为有共同语言，他们很快成了朋友。

　　有时候中午会一起坐在图书馆外面的花坛边上聊天，吃简单的三明治，讨论他们共同看过的书籍。

　　也会讨论时事，谷晓君不喜欢和同事们八卦，她们的视角总是很俗气。

　　而田辉不同，作为共同的心理学爱好者，他们对于问题的剖析，令谷晓君觉得自己有了知音。

　　“昨天深夜，第四起三.陪.女自杀了，田辉，你对这个怎么看？”

　　谷晓君主动提到目前本市最轰动的连续自杀案。

　　其实自杀这种事，地球上大概每分钟都在发生，但连续有.三陪.女自杀，都是从高楼跳下。

　　而且，胸口还插.着一朵红玫瑰，就显得太诡异了。

　　“是女人都渴望爱情吧，第一个自杀的女人胸口插.着红玫瑰，大概是无心的，也许她是殉情。

　　越是这样用肉.体工作的女人，越是缺爱，可能她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心灰意冷。

　　后面几个女人，大概是想效仿她，像她们这样的三.陪.女，哪个没有自己的故事，可能她们最理解第一个女人的作法。

　　所以，红玫瑰，成了三.陪.女自杀的仪式。”

　　田辉冷静的分析，颇有几分大师的意味，跟他看上去纨.绔子弟一样的外表完全不相符，谷晓君笑了：

　　“别人都说这些女人死了还要胸口插.着玫瑰，真是矫情，你却把它归为仪式感，田辉，你是一个有同情心的男人。”

　　“每个女人都有爱的权利，三.陪.女也是人，她们最不缺男人，却最缺爱。晓君，你呢，你的爱情观是怎样的？”

　　田辉看着谷晓君，目光炯炯，谷晓君微微侧脸，避开田辉的目光：

　　“我这个人比较古怪，跟别人格格不入，所以，可能不适合恋爱结婚吧。”

　　田辉跟谷晓君说过他的故事，他曾有一个女朋友，他们很相爱。

　　当初是田辉帅气的外表吸引了她，可后来她却嫌田辉虚有其表，收入普通，不能给她富足奢.靡的生活。

　　那个女人后来嫁了一个富有的男人，结婚不到一年，因为家暴离了婚。

　　从此仗着美貌，破罐子破摔，开始混迹于上流圈子，成了周旋在有钱人中间的交.际.花。

　　这段感情令田辉受伤很深，虽然被初恋抛弃，但田辉始终对她恨不起来。

　　谷晓君想，这大概也是田辉同情三.陪.女的一个原因吧，因为前女友的代入感，田辉始终希望每个女人都存了对于爱情的憧憬。

　　3

　　当第五起三.陪.女“自杀”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整个城市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中。

　　因为警方突然宣布，这几个三.陪.女不是自杀，而是有人故意诱.杀了她们。

　　如果只是性.工.作.者的自杀事件，顶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如果变成了凶杀的刑事案件，这个城市里隐藏着一个对人有切骨仇恨的连环杀人狂，怎能不叫人慌张？

　　谷晓君周围的女同事已经开始人人自危，仿佛那个杀人狂会杀红了眼，不但是三.陪.女，凡是女人都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谷晓君默默听着她们的诚惶诚恐，很有些好笑。

　　“我的女同事们现在恨不能用锅盔抹脸，怕自己的美貌被觊觎。

　　可是没有听说‘自杀’的三.陪.女们被强.奸，难道这个杀人犯，是性.无.能者吗？”

　　谷晓君和田辉跟这城里的其他人不同，他们已经把这次的事件当成了实况版的推理游戏，田辉对谷晓君露.出钦佩的目光：

　　“女人里像你这么冷静聪慧的真少，一般来说，男人在杀死女人之前，都有一种暴力占.有的倾向，这个凶手，确实有点奇怪。”

　　“可能他嫌这些女人.脏吧？从男性的角度，会怎么想？”

　　谷晓君歪着头看向田辉，露.出少有的天真的表情，田辉失笑：“我又不是杀人凶手，即使都是男人，也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啊！”

　　田辉无辜的样子令谷晓君感觉到了自己的问话很有问题，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清秀的脸庞焕发出别样的神韵，田辉看得有些呆。

　　谷晓君不是一个美人，身材也普普通通，最出色的地方应该是皮肤，细腻莹白，尤其一双素手，修长精致，保养得十分好。

　　“晓君，你……平常很少这样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田辉的称赞令谷晓君有些羞.涩，她这才惊觉，自己每天独来独往，除了看书，连正常交谈的人都没有，确实很久没有大笑过了。

　　田辉说改天请谷晓君吃饭，总来蹭谷晓君的免费三明治，很是不好意思。

　　谷晓君大大方方地同意了邀请，却坚持到时候由她来结账，一直请田辉吃便宜的三明治，她觉得拿不出手。

　　田辉有些急，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请，谷晓君想了想，说不如咱俩打个赌吧，谁若赢了，这顿饭就谁来请。

　　“赌什么呢？”

　　田辉有些好奇，谷晓君看上去是个普通而又沉默的女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才发现她有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十分聪慧，思维异于常人。

　　“赌那个连环杀手会不会顶风作案，我猜，他这周末前一定会再出现，给警方一个下马威。”

　　谷晓君的预测十分大胆，田辉则淡淡一笑：“晓君，这回你一定输了，没有哪个杀手会顶风作案。

　　据说警方已经把城里所有20层以上的高楼都控制起来了，他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谷晓君却胸有成竹：“既不图钱也不图.色的杀人狂，还那么在意仪式感。

　　警方既然知道了他的存在，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说不定他格外兴.奋呢！之前有可能还埋怨警方太笨了。”

　　“这么说，又有一位女性要遭到厄运了吗？”

　　田辉英俊的脸上看起来表情凝重，谷晓君也变得严肃起来：“也许我们俩的预测都会失败，在周末之前，警方也许已经抓到他了。”

　　4

　　明天就是周末了，田辉在黄昏的时候给谷晓君打电话，语气很轻松，问谷晓君明天想去哪里吃饭，不要给他省钱。

　　“那个杀人狂肯定逃匿了，晓君，这次你可要判断失误了呢！虽然上次王教授夸你在心理学方面有悟性，但这次，我赢定了。”

　　田辉的声音有着男人特有的磁性，隔着电话线，被过滤掉一切的杂音，传到谷晓君的耳朵里，清晰而有质感。

　　谷晓君有些失神，但她很快接上了话，掩藏起自己对田辉特殊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她跟田辉还不熟悉的时候就有，只是谷晓君从来也没有让田辉发现。

　　此刻她语气同样的轻松，却依然势在必得：“田辉，还有一个长长的深夜呢，不要得意太早，明天你可以选餐厅，同样，不要想着给我省钱。”

　　虽然谷晓君和田辉的口吻听起来都很轻松，但事实上，他们的内心并不平静，毕竟是连环杀人案，他们的输赢，其实关乎着一条人命。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平静。

　　深夜，这个城市下起了雨，疾雨狂风中，负责监控高层建筑的保安们，都有些懈怠。

　　警方虽然布控，却没有那么多人手每幢楼都亲自看管，只得叮嘱所有高层的物业保安不得放松.

　　这样的夜晚，抱.着手机看一张小片，对保安们来说是再舒服不过的享受了至于警方的要求，他们似乎已经忘到了脑后。

　　城市的一角，这幢高楼年久失修，老式的电梯总是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楼下的保安领着微薄的薪水，正流着口水打着瞌睡，丝毫没有去留意监控上发生的一切。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收起伞，进了电梯，一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电梯一直上升，停在顶层，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了通往天台的小门，那道小门因为生了锈，挂不上锁，用铁丝拦着，形同虚设。

　　女人推开小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把伞打开，走了进去……

　　未完待续

　　百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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