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20年无性生活，生了个赔钱货！”

　　文|璇筱兮

　　林平意的出生不好，生下来第二天，爷爷就突然没来由的卧病在床，请来的风水先生说，是林平意跟她爷爷相克，必须早些打发掉。

　　林家说什么都要把这个赔钱货送人，那时刘晓连月子都没有出，她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拼死护下了林平意。

　　所以说刘晓生了林平意一回，又救了她一次。

　　可这种求来的苟活也只让林平意在家多呆了两年而已，刘晓为了守着女儿，再加上照顾有病的公公，再没有跟着林海出去打工。

　　在林平意三岁的时候，林海回家时带回来一个大肚子女人，用意很明确。

　　刘晓二话不说就带着抱着林平意离开了林家，那天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雪地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蹒跚而行，长长而又单调的脚印显得很是凄凉。

　　别人问她为什么这样任人欺负，她说：“闺女生下来就不被她们待见，与其继续留在那倒不如走了的自在。”

　　于是村妇出身又无一技之长的刘晓，回娘家借了两千块钱，在镇上找了个地方摆摊卖菜，母女俩这才算是活了下来。

　　以后的日子她们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刘晓的那个菜摊子，每天她出摊是最早，收摊最晚，待人也是最和善的，就是为了能多有些人光顾她家的生意，然后每天给林平意多挣点钱。

　　每天晚上林平意都会看见刘晓披着她那件旧褂子，然后捧出这一天卖的钱，一张一张的开始数。

　　里面多的都是毛毛钱，但是在刘晓又糙又黑的手中显得非常珍贵，她一张张的弄平整后再放进一个铁皮盒子里，然后得意的给林平意说：“这都是妈给你攒的上学的钱，你要好好念书，可不能像我一样没本事。”

　　林平意就是刘晓的全部，所以她也没有再找一个的想法，可这免不了别的男人对她有想法，所以她家这门前“是非”不断。

　　对于这些，刘晓置之不理，也不作任何解释。

　　可是有一天林平意回家哭着给刘晓说：“同学说你是老狐狸精，我是小狐狸精，整天都在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不要脸！”

　　刘晓二话不说就拉着林平意找到了说这话的孩子家里，跟他妈妈吵了起来，争执间发生了推搡，对方摔倒在地，要让刘晓赔钱。

　　一向和善的刘晓直接站在门口大喊：“这钱我认了，但是谁再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我可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最后林平意很争气考到了一所一本大学，刘晓拿着闺女的录取通知书不知看了多少遍，追在林平意的屁股后面让她给自己念，林平意都念烦了可她依然高兴地不得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看我闺女多争气。”

　　那天送林平意的时候等闺女走了，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刘晓这才没忍住的哭了出来，她用手将眼泪和鼻涕抹去，安慰自己“闺女大了，要去念书了”。

　　看着斜长的身影，刘晓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后要一个人了，她像个孩子似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闺女又不是不回来了，可是她却不知，闺女真的“再没有回来”。

　　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林平意每天都给刘晓打电话，给她讲新城市、新学校、新同学，刘晓乐呵呵的听着，虽然什么话也接不上，但是听到闺女的声音就够了。

　　到后来林平意加入了学生会，给刘晓打电话的就次数少了，但是刘晓绑了根带子把手机挂在胸前，连睡觉也不摘，生怕错过闺女的一个电话。

　　有一次刘晓已经三天没有接到林平意的电话了，她最后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等到那头好不容易接通了，却只有一句“妈，我们排节目呢，我一会给你打过去”就挂了。

　　那天刘晓抱着电话歪在沙发上，她怕自己睡着听不到电话声，就守着电视上的夜间广告看了一夜，可始终没有接到闺女的电话，她怕出了什么事，连忙给拨了过去，结果被埋怨了一通，因为那会林平意正在上课。

　　刘晓自责的几天都没吃好饭，一想到这事就后悔自己影响到了闺女的学习，所以自那以后，每每想要给林平意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别影响到孩子。

　　隔壁水果摊老板提议可以发微信，这样又不会打扰到孩子，又能随时联系她。

　　那几个月谁路过刘晓的菜摊都会哄笑，她就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小凳子上，趴在水泥台子上，拿着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课本，认认真真的抄生字。

　　有小孩淘气的抢过她的生字本拿给自己的妈妈看：“你看刘大妈的字写得比我还难看呢！”

　　刘晓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拉过小孩让他们给自己教字。

　　大家都说有时间还不如好好找个老伴，但刘晓却甘之如饴，有时候一学还会学到半夜。

　　两个月后，她终于发出去了人生的第一条微信“闺女，你吃饭了吗？”

　　后来林平意毕业了，工作签到了上海的一家投资公司，待遇很不错，她每个月都会给刘晓寄钱寄东西，可是人却很少回家。

　　所以刘晓每年都在盼过年，等闺女回家。

　　回家的那几天林平意依旧很忙碌，忙着问候客户，发短信、打电话，整个通讯录都问过来了，唯独忘记问就坐在身边的刘晓。

　　看到闺女就坐在身边，但却是对着电话那头谈笑风生，刘晓傻呵呵的问：“你们公司是不是投钱就能当你的客户啊？”林平意不解，也没有回答。

　　然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林平意在上海忙的顺风顺水，刘晓依旧一个人守着她的菜摊子勤勤恳恳。

　　有人劝她再不要这么辛苦了，闺女在上海那么有出息的，卖菜才值几个钱，她却笑笑说日子就是要省着点过得。

　　又过了几年林平意在上海买房了，她把刘晓接到了上海的新家，别人都夸她命好，她却说是闺女有本事。

　　虽然搬去了新家，但是刘晓的很多生活习惯还是不变的，攒瓶子、攒纸箱，然后到一定数量后就拿去卖钱。

　　林平意发现后指责她：“卖瓶子卖不了几个钱，还把阳台弄得这么乱。”说完全都给丢掉了。

　　刘晓心疼，找了个空柜子偷偷攒，趁林平意上班的时找了个收垃圾的来卖，不料正好碰到林平意带着助理回家取资料。

　　看到林平意瞬间冷下来的脸刘晓就知道自己闯祸了，果然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平意告诉她自己好歹是个领导，刘晓这样做自己很没面子。

　　从此以后，刘晓没有再留一个瓶子。

　　怕……给闺女丢脸。

　　林平意的男朋友来家里吃饭，刘晓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他一边吃一边夸刘晓饭做得好吃，刘晓说：“虽然上海什么都好，可这个菜没有一点能比上我们家卖的菜……”

　　林平意咳了两声打断了刘晓的话，然后谁都再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两人去了卧室，刘晓扒在门口听到了两句。

　　“你没告诉我你妈是卖菜的啊。”

　　“我妈卖菜怎么了，我就是靠我妈卖菜拉扯大的！”

　　“我不是嫌弃你妈是卖菜的，而是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你们家是卖菜的，我怕他们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别结婚了！”

　　这一次林平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刘晓就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慌乱不已，懊恼的不断扇自己的嘴巴，两只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合适。

　　那天夜里她辗转难眠，想了许久告诉自己：“你这个老东西，不许再给闺女添麻烦！”

　　可是再怎么谨言慎行，刘晓还是接二连三的“闯祸”。

　　不会用遥控器，一不小心把电视开到最大音量，也不会关，吵得邻居给物业投诉；水洗了林平意的真丝连衣裙，害得她差点因为没合适的礼服而耽误了宴会。

　　最严重的是她想给林平意包顿饺子，去市场的时候一下子迷了路，走丢在上海的街头，正在开会的林平意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这才把刘晓接回了家。

　　林平意只把刘晓送到门口就走了，她也没注意到刘晓为了能赶上闺女下班就包好饺子，出门太匆忙，只穿了个底衫就出来了。

　　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刘晓被这声响吓得颤了一下，然后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肉馅和芹菜怔怔呆了一整个下午，嘴里不停念叨“如果不去隔壁市场找新鲜的猪肉就好了……怎么越老越是个麻烦呢”。

　　因为老家的房子卖了，刘晓没地方去，她主动提出要去养老院，这样也就不给林平意添麻烦了。

　　林平意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提议，毕竟自己的工作性质，也不能把刘晓照顾的很好，所以还特意给刘晓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养老院。

　　林平意工作很忙，两三个月才会看一回，东西倒是没少派人送，但是人却很少去。

　　也就一年的时间，养老院打来了电话，他们告诉林平意刘晓得了“阿尔兹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

　　林平意去的时候，刘晓手里握着手机，怔怔的望着窗外。

　　隔壁屋的阿姨告诉林平意：“你妈每天给我们讲的最多的就是你，说你多有本事，手机根本不离手，包括睡觉，那都是等你电话呢，你看到她手里的铁皮盒子了吗，她说那是她所有的钱，她要给你投资，好像说要当你的客户。”

　　林平意看着刘晓呆呆的样子，时不时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听，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笑，继续握住手机恢复成呆呆的模样。

　　隔壁屋阿姨走的时候嘴里无奈的说了句“养老院就是一个有吃有喝的大房子，我们住在这个房子里无非就是等死啊。”

　　那是林平意这么长时间一来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刘晓，她连刘晓脸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老年斑她都不知道。

　　事实上，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她不知道刘晓什么都可以忍，但是谁欺负她闺女她不会忍；

　　她不知道刘晓为了学认字有多困难，为了能让小孩教她，她愿意给小朋友蹦皮筋、当马墩，还会让他们给自己扎头发玩；

　　她不知道刘晓没有花一分她给的钱，而是都给林平意存了下来，包括卖瓶子卖菜攒的钱，都是给林平意攒的；

　　她不知道并不是刘晓喜欢“闯祸”，而是这些东西都没人给她教，她也不好意思问，就怕给闺女添麻烦；

　　她不知道自打她上大学离家后，刘晓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前发呆，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不是知道刘晓一直不找老伴的原因就是怕多一个人，林平意以后会多一份负担；

　　其实她最不知道的就是她这个名字的由来。

　　就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别人问她孩子有名了吗，她说：“平意，平安如意，我只希望我的娃啊以后一辈子都能平安如意！”

　　林平意紧紧地握住刘晓卖了几十年菜的手，粗糙的有些扎手，但却温暖而又厚实，刘晓笑着扭过头来，乐呵呵的说：“姑娘，你能帮我把这些钱放到我闺女公司投资吗，这样我就是她的客户，她也就能给我也打电话了。”

　　林平意颤抖的接过那个旧的却发亮的铁皮盒子，里面平平整整的放了很多钱，一毛一块的，就像当年刘晓卖完菜攒下来的一模一样。

　　爹妈这一辈子啊，心全放在了儿女上。

　　你会逢年过节拜访到每一位客户，却忘记给父母打一通电话；

　　你会细致的了解到每位领导的喜好，却不知父母最爱的那道菜；

　　当你牙牙学语的时候父母不厌其烦的教你，可是他们多问一句智能化的相关操作你却说等下一次。

　　你知道吗，你只是随口一说的下一次，可是他们却无比期盼你的下一次，说白了人老了就是在等死，可是他们更愿意等你，就像小时候他们陪你一样，希望你也能陪陪他们。END暖叔好文！必须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