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那只细嘴鸥静静地趴在滩涂上，身边被一群红嘴鸥包围着。若不是眼神犀利的观鸟老手，哪里会留意到它的存在？即便是我自诩观鸟多年，猛一看，也是一头雾水，只有静下心来，它才会“跳”进视野，用一抹让人难忘的粉红，将原本黑乎乎的滩涂变成了一场艺术秀的舞台。

　　图中露出头的即为细嘴鸥  

　　细嘴鸥在国内很少见，这几年主要的记录都是在四川的涪江流域，我前两年专门去绵阳看过，但没看到。不过当地的鸟友们见了很多，开心劲儿比见着它并不少。毕竟上次一样和他们在一起观鸟又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看鸟年头多了，在心底，慢慢地鸟似乎开始没有鸟人们重要。那些在一起欢度的时光，不过是些时间的碎片，却都闪着光，亮晶晶的，在脑海里随时可以聚成一条银河，每一次回忆都像是一次酣畅淋漓的畅游，令人神清气爽。然而很多人除了他们的自然名，我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更别提其他的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来分享大自然给予的快乐，和其他都无关啊。

　　快乐是幸福的基础，而且越分享越多，很神奇，对吧？

　　一只“卖萌”的灰斑鸻  

　　一起来看细嘴鸥的除了厦门的鸟友们，还有来自福州的，泉州的当然更不能少——细嘴鸥落在他们的地界上嘛。一条几乎被废弃的河流，顽强地在入海口造就了一点点淡水残留，于是吸引了诸多水鸟来此觅食休憩。细嘴鸥究竟是从何年何月开始大驾光临至此，无从知晓。但既然知道它来了，怎么能不来看它一眼呢？

　　细嘴鸥很神秘，也很温顺，静静地把头埋在翅膀下。早春二月，即便是正午的阳光也不算炙热，正好可以睡一个温暖的午觉。它半晌的功夫动也不动，我们这些看客便聊聊鸟事，或者欣赏一下红嘴鸥、黑嘴鸥等等活跃分子。只是大伙的眼角始终都瞄着它不肯放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细嘴鸥忽然把头伸出来了，有人喊了一下，耳畔顿时想起一片快门声，让人误以为深陷枪战片场。

　　细嘴鸥与红嘴鸥，摄影：紫菜  

　　细嘴鸥的眼睛又小又黑，像一粒芝麻掉在雪地上，颇些滑稽，这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原本总觉得它该是个绝世美人，偏偏是只能看背影的那种，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我并不会嫌弃它，细嘴鸥无论长成什么模样，都是大自然最好的安排。更别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都说不清，怎么爱都是不够的。

　　世界一切安好，只不过在回程的路上，眼见着十年前的荒野如今起了高楼，数条溪流已没了脉搏，除了抿嘴苦笑，我不想说太多。也许这种心情有些悲凉，可唯有此，才更知道要珍惜眼前。

　　若远方也有幸福，当下却是地狱，那幸福的允诺可能是个骗局。只有在当下也能努力笑出声来，才可能抓得住幸福。你说呢？

　　红嘴鸥  

　　然而，如果远方可能是悲剧呢？

　　有鸟友说你们要呼吁啊，有鸟友说没希望了，大家的看法不同很正常。其实单个个体也做不了什么，但每一个人尽一点点心力总是可以的，有人做教育，有人做宣传，有人做公关，有人搞科学，时间久了，总有那么一股合力会揪住幸福的尾巴，不是么？

　　在看细嘴鸥的前一天下午，我和温州的鸟友通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讨论着可否借力造势，让温州湾的卷羽鹈鹕能够永远在那片水域安度寒冬。这事一年前都还是普遍的悲观情绪，但是忽然间希望就来了。最坚持的那个人，会像火种。能看到这样火种的地方，幸福就不会遥远。

　　海边除了水鸟，还有漂亮的蓝矶鸫（雄） 

　　叔本华说人生就是各种苦难，但跨越苦难就会得到幸福。我觉得世界比他想的其实要温柔一点点。幸福的秘密，就藏在当下的分享、珍惜和努力里。

　　你瞧，那只细嘴鸥就知道这个道理，它“卓尔同群”，忽然飞起，与众鸥一起遨游天地。

　　细嘴鸥与红嘴鸥混群飞翔，摄影：紫菜  

　　特别感谢泉州鸟友“紫菜”提供的细嘴鸥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