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个男友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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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网络

　　1

　　火车站，朱晓敏远远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田蜜跟关松，他们真是一对般配的璧人，而她背着大包小卷，别提有多狼狈。

　　春节，又是一年回乡时，家里的父母亲人早早就盼望着朱晓敏回家，可朱晓敏的心情却十分复杂，越是临近春节，越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过了这个年，她就三十周岁了，在她的老家，三十周岁的姑娘还没有出嫁的话，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个没人要的怪物。

　　回家，在享受久违亲情的同时，也要面对一次次围攻，亲戚们那怜悯的眼神，父母那掩饰不住的焦虑，对朱晓敏来说，都是漫长的凌迟般的痛苦。

　　“晓敏啊，在北京现在挣多少钱啊？听说北京物价贵着呢，买房子更是别想。”

　　“晓敏啊，这还没找着对象哪？你表妹比你还小两岁，三年抱俩，儿女双全，日子过得美着呢。”

　　“晓敏啊，还住在北京城郊吧？听说北京那地铁能把人挤成纸片儿，不行就回来，好歹找个人家。”

　　都是善意的问候，都是真诚的关怀，每次家庭聚会结束 ，朱晓敏都要抱怨：“妈，她们烦不烦，每年问一遍，我都快成咱们这的过年一景了！”

　　这个时候妈妈就会瞪朱晓敏一眼：“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都是对你的关心，晓敏，你说你念了那么多年的书，留在北京，挣的钱都交了房租，你图点啥？”

　　图点啥？朱晓敏也说不清楚，每次回乡，看到自己的同龄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收入不高，可小县城花销也小，安逸宁静的生活，也说不上不好。

　　只是朱晓敏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北京的熙攘与快节奏，在疲惫不堪中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有一种悲壮的人生仪式感。

　　当然，不是每个北京城里的人都这般悲壮，比如她的好朋友田蜜，人如其名，自小到大就是生活在蜜罐里，甜甜蜜蜜，哪知什么叫做奔波苦。

　　正胡思乱想间，有人跑到了朱晓敏的面前：“晓敏，我来帮你背包。”

　　跑过来的人是关松，田蜜的男朋友，朱晓敏推辞着：“不用不用，我拿得动。”

　　“看你客气的，他啊，即将成为你的‘男朋友’，让他早点入戏也好。”

　　田蜜也跑了过来，淡淡一笑，田蜜今天穿一件红色的斗篷式洋装，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衬得唇红齿白，肌肤胜雪，更像一个娇美的小公主。

　　听到田蜜的话，朱晓敏脸一红：“田蜜，要谢谢你跟关松这次这样帮忙。”

　　关松很自然地接过朱晓敏身上的背包，微微一笑：“晓敏你客气了，这几天还要请你多关照，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及时提醒我。”

　　关松拿着朱晓敏的大包小卷上了火车，上去之前叮嘱田蜜：“出去玩注意安全，旅途愉快。”

　　火车下面只剩下田蜜和朱晓敏，朱晓敏再次感谢田蜜：“田蜜，这次真是谢谢你跟关松帮我度过难关了。”

　　田蜜则贴在朱晓敏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别忘了咱俩的约定哦，彼此彼此，互相帮助。”

　　2

　　田蜜是朱晓敏在北京结交的唯一好朋友，同朱晓敏这个异乡人的苦苦挣扎不同，田蜜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父母都是高干，家庭条件优越，找的男朋友关松也是人中龙凤。

　　前几天朱晓敏向田蜜诉苦，过年回家又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围攻，据说她妈妈手里已经捏了一摞照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准备让朱晓敏回去相亲。

　　“田蜜，这次回去我又是一个人，简直死定了，我妈就不理解，全北京城几千万人口，怎么我就连一个对象也找不到呢？哪里像你，有个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朱晓敏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田蜜问她：“晓敏，既然你觉得关松那么好，那给你当男朋友怎么样？”

　　朱晓敏吓了一跳，以为田蜜不高兴了，可田蜜说得很真诚，她向朱晓敏解释，她过年要陪爸妈去马尔代夫旅行，关松要回老家过年，关松的老家，离朱晓敏的家乡并不远。

　　“就这么说定了，关松假扮你的男朋友跟你回家，你呢，要帮我这个小忙。”

　　田蜜朝朱晓敏眨眨眼睛，朱晓敏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她需要关松帮她解燃眉之急，田蜜请求她帮的小忙，也不过分。

　　对于关松，朱晓敏接触得虽然不多，但田蜜几乎每天都把关松挂在嘴边，朱晓敏可以说是对关松十分了解了。

　　关松是典型的凤凰男，当年以县城第一名的高考状元身份考入了北京，毕业时被直接调入国家直属机关，可谓前途无量。

　　田蜜作为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慧眼识珠，主动追求一表人才的关松，不惜动用了她父亲的社会关系，最终得到了关松的爱情，成为关松的正牌女友。

　　以前朱晓敏只知道关松优秀，这一次同行，她没想到关松还是一个如此细心，体贴而温暖的男人。

　　这一路相伴，他去打热水，给朱晓敏买饭，像一个真正的男朋友那样呵护着朱晓敏，朱晓敏突然觉得有一个男朋友原来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可惜，她这短暂的幸福只是从田蜜手里借来的。

　　一夜的卧铺颠簸，早晨下了火车之后，他们还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然后换乘小公汽，才能到达朱晓敏的家乡。

　　大巴到站，关松显得有些沉默，眼睛一直望着一个方向，一路上沉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萧瑟凝重。

　　朱晓敏知道，另一个方向的小公汽，通往的是关松的家乡，关松会在朱晓敏家陪她两天，然后回自己的老家过年。

　　难道春风得意的关松，也有着内心的羁.绊，不愿意回家过年吗？朱晓敏是个矜持的人，不愿意过多打听关松的私事。

　　上了小公汽以后，朱晓敏忽然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关松：“油炸糕，你别告诉我，你上学的时候没有吃过。”

　　关松惊喜：“上学时候中午能吃一个红豆馅的油炸糕，就跟过年一样，晓敏，难道你也爱吃？”

　　朱晓敏笑了：“我们虽然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但这县城中的高中生，当时哪有不喜欢油炸糕的。”

　　油汪汪的油炸糕香甜可口，化解了关松刚才的愁绪，两个人一边吃着油炸糕，一边看着窗外的尘土飞扬。

　　老式破旧的车厢，颠簸不平的路面，仿佛回到了他们高中时代，每个月返家一次的日子。

　　3

　　这是朱晓敏自上大学起，离家十几年来，最舒心的一个春节。

　　听说朱晓敏带了男朋友回家，亲戚朋友街坊四邻早早地等在朱家，父母更是喜笑开颜，那列队迎亲的阵式，把朱晓敏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这回可让关松看笑话了。

　　关松却很自然地拉起朱晓敏的手，同朱晓敏的家人亲戚一一打招呼，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慢慢地，朱晓敏也放松下来，刚才的窘迫一扫而光。

　　关松外表高大英俊，谈吐不俗，年纪轻轻履历又十分精彩，博得了所有人的啧啧赞叹，朱晓敏要承认，她竟然有些恍惚，如果关松真地是她的男朋友，那该有多好。

　　夜里，全家聚餐，一屋子几十口，突然有个爱说话的嫂子高声问朱晓敏：“晓敏，过了这个年你就三十了，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

　　嫂子话是问朱晓敏，眼睛却盯着关松，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关松，关松起身，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结婚，看晓敏的，我没意见。”

　　全家掌声雷动，仿佛他们已经好事将近，朱晓敏深深地埋下头，脸上彤云飞起，大家都以为她是害羞，忍不住笑着打趣。

　　只有朱晓敏明白，那一刻她突然非常难过，演戏是件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入戏太深的时候。

　　夜已深，酒席像亲情一样绵长，迟迟没有结束，关松悄悄起身，到院子里透透气，朱晓敏也跟了出来，他是客人，她理应照顾好他。

　　关松取了一支烟点上，慢慢抽着，朱晓敏轻声问：“我记得，田蜜最不喜欢烟味，我还以为你不抽烟，看来，田蜜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忍受了。”

　　她有意在这个时候提到田蜜，仿佛如果不把田蜜的名字夹在她跟关松之间，她会很过意不去。

　　“刚刚学会的。”

　　关松轻声回答。

　　“晓敏，你瞧我们这里的星星多密多亮，有一年田蜜拉着我去灵山看星星，冻了一晚上，还没有咱们家乡的好看。

　　晓敏，你家的院子跟我家的很像，咱们这儿的院子都差不多。”

　　朱晓敏知道，关松想家了，以前田蜜也提过，她跟关松交往三年，始终不愿意跟关松回乡下看一看，她的理由是：“晓敏，我真地受不了上旱厕，还有不能每天洗澡。”

　　亲戚们终于散去，朱晓敏的妈妈抱着被子喜气洋洋地铺床，边铺边嘱咐朱晓敏：“今晚烧了火炕，别让关松睡坑头，太.热，男.人受.不.了。”

　　朱晓敏愕然：“妈！我跟关松，我们……我们还没结婚呢，哪能住一个屋。”

　　朱晓敏的妈妈宠.爱地瞅了朱晓敏一眼：“你别糊弄妈了，大城市里的年轻人怎么谈恋爱，妈懂，何况你们都要结婚了，住一个屋也没人说闲话。”

　　朱晓敏跟关松站在屋子里面面相觑，朱家厢房不少，可只有两个房间有炕，父母那屋已经插了门，不让朱晓敏进去。

　　“对不起，关松，你别介意，我妈她误会得太深了。”

　　朱晓敏觉得脸简直没地方放了，哪有这么心急的妈，逼着自己的女儿赶紧生米做成熟饭。

　　“你是女生，你不要介意才好。”

　　关松的脸上绽开笑意，朱晓敏抬头望了关松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关松脸上的笑容里，藏着别样的情.愫。

　　.夜里，睡在炕头的朱晓敏被身.下的燥.热烙得浑.身难.受，忍不住翻来覆去。

　　“你可以往我这边挪一挪。”

　　关松睡在另一头，两个人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

　　朱晓敏听到关松还没有睡，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往关松那边挪动。

　　一直挪到关松的身旁，轻轻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关松，这次谢谢你帮我，我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不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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