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个孩子让南瓜给砸死了。她说。“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我在石板上踏步,下陷到髁骨那么深;
我坐在马车的驾驶座上,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前面;
我看见一个打阳伞的女人,夜汗出了我一身;
我向空中伸出一只手臂,它着了火;
我赤着脚走路,感到鞋子里有石子;
我从伤口撕去橡皮膏,伤口在橡皮膏里;
我买一份报,我被浏览了;
我吓死了一个人,我却讲不出话来;
我把药棉塞时耳朵里,我叫喊起来;
我听见警报在嚎叫,基督圣体节的游行队伍从我身旁过去了;
我打开雨伞,土地在我脚下燃烧起来;我跑向郊外,我被捕了。
——彼得·汉德克 《颠倒的世界》
“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一这样想,过分的事就不再过分——不好的一面,正是那个好的一面的一个必要佐证。
通常,好只是因为缺少了坏的一面:没有喧闹,没有责任,没有为陌生人
工作,没有每日离开家和孩子。那些真正的坏被缺少了的东西抵消了。
所以任何事都没有那么糟,随随便便地就解决了,在睡梦里。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结束的时候。
今天是昨天,昨天是一切依旧。又挺过了一天,又过了一个星期了,新年快乐。明天吃什么?邮递员来过了吗?你一整天在家里都做了什么?
——彼得·汉德克 《无欲的悲歌》
他没有左顾右盼。 那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戴着皮手套。他无法想象现在会有人大叫起来。物体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安,但是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目光所及的大地完美无缺。他随身只带了一些私人用品。他的着装更适合于黑暗,而不是大白天。虽然这里没有一丝风吹过,可是他的头发却乱蓬蓬的。迎面而来的人上下打量着他。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他试著在尽量短的时间里给那个女服务员讲一个笑话;等时间到了后,他的笑话还没有讲完,他在一个句子中途停了下来,付了账,女服务员大笑起来。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他现在需要的是分散注意力。躺在地上的水管子突然绷紧了。大衣的口袋又深又宽,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里面。他故意跌跌撞撞地走路。房屋的外墙上没有任何涂抹的东西。一切都井然有序。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今天是昨天,昨天是一切依旧。又挺过了一天,又过了一个星期,新年快乐。明天吃什么?邮递员来过了吗?你一整天在家里都做了什么?
——彼得·汉德克 《无欲的悲歌》
我依然会不时在深夜突然醒来,就像从内心深处突然被轻轻地推出睡梦,体验到自己如何在因为恐惧而屏住呼吸的同时,身体一秒钟一秒钟地腐朽。黑暗中的空气凝固不动,让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重心,仿佛拔地而起,只是在没有重心的状态下无声地四处飘动,马上就要从四面八方砸下来,把我憋死。在这种恐惧的狂潮中,人就像腐烂的牲口一样具有磁力。与交织了各种感情的漠然的心满意足迥然不同,不自主地朝你扑来的是漠然而真实的恐惧。
——彼得·汉德克 《无欲的悲歌》
他在房间里穿来穿去时与在狂野上走路的样子不太一样。之前提过皮箱的那只手在发抖。电话亭的门锁了。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在听到第一声钟响之后,他屏住呼吸等待着第二声。鞋尖向上翘了起来。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布洛赫向外面看去,看到房东的儿子在花园里用一根长棍子捅苹果,棍子顶端绑著一个边缘带有锯齿的袋子,他用锯齿将苹果扯进袋子里,树下的草地上站著女租赁人,她将围裙张得开开的。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只有当这种无序通过描述被划分和固定下来时,它本身才会得到澄清。但是,对这种吴旭东澄清不再属于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房间虽小,但是是我的。 板凳虽低矮,介是舒服 。 判决 虽严厉,但是公平。 富人虽富有,但是随和。 穷人虽贫困,但是幸福。 老人虽年老,但是硬朗。 名人虽闻名,但是谦虚。 疯子虽发疯,但是无害。 罪犯虽是渣滓,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人。 残疾人虽令人惋惜,但也是人。
——彼得·汉德克 《骂观众》
贫穷不是耻辱。 战争不是游戏。 一个国家不是一伙强盗。 一套住房不是避难城堡。 工作不是舔蜂蜜。 自由不是通关证。 沉默不是道歉。 聊天不是审讯。
——彼得·汉德克 《骂观众》
我在镶木地板上绊倒了,
我张着大口讲话,
我捏紧拳头抓东西,
我吹起颤音口哨笑,
我从头发尖端流血,
我翻开报纸就堵住气,
我呕吐出美味的食品,
我讲述未来的往事,
我对事情说话,
我看穿了我自己,
我杀了死人。
我还看见麻雀在向枪射击;
我还看见绝望者幸福;
我还看见吃奶的婴儿抱着希望;
我还看见晚上送奶的人。
而邮递员呢?在打听邮件;
而牧师呢?被惊醒过来;
而行刑队呢?靠着墙排列着;
而小丑呢?向观众扔出了一颗手榴弹;
而谋杀呢?等有了见证人才发生。
——彼得·汉德克 《颠倒的世界》
我不需要在我自己面前把自己藏起来,因为我看不见我自己。
——彼得·汉德克 《无欲的悲歌》
他发现自己有一种奇怪的渴望,什么东西的价格都想知道。当他看到食品店玻璃上有白色字体写出新到货物及其价格时,他觉得很放松。商店前水果箱里的价格标签倒了,他就把它扶了起来。这个动作足以让人走出来问问他是不是要买点什么。在另外一家商店里,有人给一把摇椅裹了一件长长的连衣裙。一个用曲别针别着的价格标签放在椅子上,就在裙子旁边。布洛赫弄不清那个价钱是连衣裙的还是椅子的。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知道有人出来问他。他也问了问人家。人家回答说,那个别标签的曲别针一定是从裙子里掉下来的。不过,显而易见,标签不属于摇椅。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而晨光在沉没,
桌子站着一条腿,
逃亡者盘腿坐着象裁缝,
最高一层楼上有个电车站:
听吧,死一般寂静!正是高峰时刻!
我醒着入睡了,
从不堪忍受的梦逃到了温柔的现实,
轻快地哼着:抓贼啦!杀人啦!
听,我满嘴流涎:我看见一具尸体!
——彼得·汉德克 《颠倒的世界》
他们的势力范围越小,就会越发贪婪地将它发挥到极致。
——彼得·汉德克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我醒着入睡了;
我没看东西,是东西在看我;
我没动,是脚下地板在动我;
我没望镜中的我,是镜中的我在望我;
我没讲话,是话在讲我;
我走向窗户,我被打开了。
我站着躺了下来;
我没张开眼睛,眼睛却张开了我;
我没听声音,声音却在听我;
我没吞水,水却在吞我;
我没抓东西,东西却抓着了我;
我没脱衣服,衣服却脱掉了我;
我没用话语来劝服自己,话语却劝阻我相信自己;
我向门走去,门柄按住了我。
百叶窗升起了,夜却落下来,
为了喘口气,我沉没到了水底。
——彼得·汉德克 《颠倒的世界》
我从未提过上帝的名字 我只信仰语法中的三个人称
——彼得·汉德克 《骂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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