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拥有过一只狗,但是忘却了它的品种,它的喜好,甚至它的模样,我只清楚记得我曾拥有过一只狗。
那是在夏天的乡下。
乡下的风景很好,穿越林间那温润平坦的小道,可以在其中贪婪地吮吸那带着夏日清澈纯净的味道,青草的芳香中夹杂着泥土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不需要构图,那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一鸟啼,那树林里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有无限乐趣。那平凡的事物甚至没有华丽的辞藻可以修饰,但是对我却有着磁石一般的吸引力。
已经拥有了这么好的风光,每天浸淫此中,看多了,也是会腻的,人嘛,就是这样的。得到了就觉得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了。于是,我吵嚷着要回城里的家。
妈妈被我吵得无法继续在短暂的假期中享受自然,没办法,她思索了一会儿,只好给我乡下的外婆打了个电话。她和外婆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之后,故作神秘地对我说道:“现在不要烦我,自己看电视去,下午带你去外婆家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
“好!”我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奇、兴奋、期待,以至于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特别”的礼物,挥之不去――即使身体裸露的部分被几只“粘人”的蚊子“亲密接触”了,也毫不在意。
数着天上飘过的白云,终于熬到了下午。
仿佛在车上度过了一个世纪,车终于停在了外婆家的门口。
“外婆,我的礼物呢?我的礼物在哪儿?”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了车,蹦跳着走向在门口迎接我的外婆。“哦,礼物呀?它在楼上可是等了你好久!快上去吧!”外婆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兴奋地跑进大厅,冲上楼,还没有迈上最后一步台阶,一个不明生物就冲进了我的怀里,害得我差点就摔了下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不明生物就开始舔起我的手。原来是只小狗呀!多么漂亮的小狗呀,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团雪白,只有一团浓墨“涂”在了它的右眼眶四周,仿佛被某位一时好奇的书法家浓墨重彩地画了一笔,显得十分有神。两只耳朵虽然不大,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向上竖起,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镶,格外有生气,颇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气。
“怎么样,喜欢这礼物吗?”“是的!我超级喜欢!我爱外婆,我爱妈妈,我爱小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外婆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家。
“豪楠,给小狗想好名字了吗?”妈妈端着水杯,见我一直逗小狗,便随意地问道。“当然想好了!我要叫他‘楠狗’!”“咳咳……”妈妈口中本来喝下的水都喷了出来。“为什么取这么一个怪名字?”“哪奇怪了!我的好朋友陈蕴拓有一只乌龟,大家都叫那只乌龟‘拓龟’。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叫作陈依欣,她有一只宠物猪,我们都叫那只猪‘欣猪’,所以说啊,我的狗不叫‘楠狗’,那还叫什么?”我奇怪地问道。“咳咳,好吧,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就好……”说着,妈妈离开了我的房间。
天上的白云如约每天飘过,毫无间断。白云下,我和“楠狗”每天一起赛跑、捉鸡、挖土、躲猫猫、捡球,一起逛街、吃饭、洗澡,甚至一起睡觉。其中,我们最钟情的游戏莫过于“捡球”了。我把一个球使劲地扔出去,它便像出膛的子弹一般向前奔去,我还没缓过神来,它就咬回了球,趴在我的脚边。日子一天天快乐地过去了。
然而快乐的日子哪会一直有呢。
快开学了,爸爸也来到了乡下,准备接我们娘儿俩回去。
“我要把‘楠狗’也带回家!”我对爸爸说道。
“什么玩意儿?什么‘楠狗’不‘楠狗’的?不准带回去!带回去想吵死我吗?”爸爸很果断地拒绝了。
“不行!他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带回去!”
“不就只是一只狗吗?什么朋友?说什么也不许带!”爸爸不屑一顾。
“他和小狗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妈妈在一旁帮我说话,但显得很没有底气。
“不行!说什么也不许带!”爸爸打断了妈妈的话,“下午就回家!不许带这只狗!”
我坐在床上一直哭,楠狗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最后的命运,缩在床边,不像平r那么好动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爸爸,眼神里写满了乞求。
我希望白云停下来,别再往前飘了,可是它没有,反而由浓白变乌黑,气压低得我喘不过气来,一片死气沉沉。
回程的时间还是到了,我们把小狗送还至外婆家。我坐在外婆家的门口,手中把玩着爸爸送的玩具,楠狗安静地趴在我的身边,突然,我使劲把手中的玩具扔向了门口那条马路。
什么玩具!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什么玩具都没有我的楠狗重要!你不懂!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这时候楠狗突然跑了出去,以为这还是我与它之间的游戏,想要把玩具捡回来。不好!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不――!”“砰!”我亲眼看着公交车从楠狗的身上碾压了过去。楠狗去了。我哭了,大家都出来了,司机赔了钱。以上事情仿佛一瞬间在我眼前就全发生了。一瞬间,我的楠狗,没了。
我的朋友,楠狗,只值五十元。
我想楠狗了,但是没有一个简单的冢让我去怀念它,楠狗,你永远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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