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黑色吞噬了周边的一切。这黑色的幽默来的突然,始料未及,也不曾防备。从未设想过霓虹万点的深圳会有一天成为黑夜的俘虏,有点讽刺,却又有些意味深长。
面前那张摇椅的影子,借着外面苟延残喘的车光,越拉越长,又渐渐消逝。此刻,就在此刻,那颗浮躁的心从未体验过如此深沉的宁静。摇椅,又一次没有了影子;我,又一次在黑暗中寻找它的安详。
窝在摇椅里,就这样,狠狠地睁大了眼睛,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却仿佛又看透了周遭的一切。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此刻,我却不想用它来寻求光明。许是厌倦了街边违心的路灯,更或许是一种憎恶,无以名状的憎恶,这份反感来自光明对静默的掠夺。夜幕降临,必是灯火斑斑,似是约定俗成,抑或是真理的刻薄。黑夜注定在光明的撕扯下消散,而光明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黑夜的领土下安营扎寨,毕竟,谁会厌恶光明呢?
曾试图刻意关掉一切光源,制造一段黑暗幽密,却发现窗外“聒噪”的路灯让这片氛围颓败成不伦不类的尴尬。此刻,就在此刻,我是在享受,享受一段久违的宁谧,聆听心跳、血液的奔腾、呼吸的节奏,我分外欣喜,甚至暗自庆幸。原来,麻木的灵魂外,还是那具鲜活的肉体。我还活着,至少,身体的应激这样告诉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躯壳已经开始腐坏,顶着属于我自己的名和姓,过着别人眼中自己的人生,回味起来,有些苦涩,曾经信誓旦旦说好的精彩呢?
在这不刻意的黑夜里,我把自己交给自己: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都是自己。
看遍南北西东,回首却发现自己原地不动;
心系爱恨情仇,打量却发现自己唯唯诺诺;
脑海容纳琐碎繁杂,思忖却发现自己亦步亦趋。
肉体是鲜活的,可是,灵魂呢?扪心自问,却羞臊的自己无地自容。肉体因灵魂而鲜活,而我所谓的鲜活可是大众眼中的鲜活?灵魂没有意义,一幅空皮囊谁又在乎它是否活着。面对自己的疑问,自己竟局促的有些不知所措,灵魂不觉一颤。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平和,却如此的犀利,发人深省。
适时地,光明翩跹而至,似有意在为我开脱,可是我毫不领情,毕竟这段不刻意的黑夜如此赤裸、如此坦诚。我,还是窝在摇椅里,就这样,狠狠地睁大了眼睛,却被光明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