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绩不好，我可以努力，刷题听课提高成绩；如果体育不好，我可以跑步深蹲锻炼健身；如果长得不好看，我可以钻研穿衣搭配化妆修图，几乎所有事，我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一个好一点的结果。
唯独喜欢你，靠的不是努力，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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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学当宿管》
文丨杏 邓
1
一顿午饭的时间，整个新闻系的男生都知道17栋新来了个年轻漂亮可爱又有活力的宿管，夏辞雨。微信群里消息炸开了花，我暗暗盯着手机，莫名的自豪感与优越感滋生。
这栋楼里，最早跟夏辞雨说上话的，是我。
今天早上没有专业课，室友们都在熟睡。而我则因为昨天晚上部门聚餐吃多了海鲜闹肚子，一整晚都没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白天，早已是肠胃空空，我决定下楼去最近的食堂打包青菜粥，这才在门口遇见了夏辞雨。
黑色的齐腰长发拨撩到耳后，十指如葱。空气刘海将双眼稍稍遮挡，清澈似水。最为简单的穿着，牛仔背带裤与白T，也不能掩盖她的灵气。这是我初见她时的样子。
夏辞雨拎着一个浅蓝色行李箱站在大楼门口，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宿舍楼上的编号，然后双手提起行李箱，准备上楼。
我们学校是有名的“山中大学”，生活区与教学区分开，宿舍楼建在一个斜坡上面，楼梯自然是陡峭。夏辞雨没走两步便感觉到吃力。我恰巧就在台阶上面，赶紧快速来到她身旁，稳当当地扶住了箱子，“我帮你吧。”
夏辞雨松手，我自然地接过箱子往上走。她跟了上来，说了声谢谢，声音很好听。
帮她搬上楼梯后，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我便转身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2
我以为夏辞雨是17栋某个同学的女朋友。
在学校生活了两年，早就知道宿舍门口是虐狗之地，女生来男生宿舍楼下等人，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眼熟的也就那么几对，这个女孩我还是头一次见。她比任何人都干净、灵气，以及可爱。
我从食堂带了粥回去，发现夏辞雨并没有离开17栋。她坐在宿管阿姨的座位上，写写画画。“同学，请问你是要找谁吗？我去帮你叫，我们宿管这几天不在。”我再一次展示自己的热情。
她抬头看向我，一瞬间的害羞，继而开始落落大方介绍自己，“我叫夏辞雨，你刚刚说的宿管阿姨是我妈，她这两周有事又找不到人来替班，我来暂代她几天。”
看我很是吃惊，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代班是他们领导同意的，就两周。不会影响你们生活的。”
我完全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心里反而有一丝窃喜，谁不愿意每天进进出出都看着一个漂亮妹妹？为了表现出自己十分支持她，我立马拿出手机，“宿管阿，哦不是，那什么，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是学校生活部的，有什么事你要是不知道也可以问我。”
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多么的不自量力。夏辞雨做宿管，轻车熟路。我想之前的宿管阿姨一定是再三叮嘱过才敢放心让她过来代班。
不管怎么样，17栋一下子成为了全校羡慕的宿舍楼是事实。但这对夏辞雨来说，也许不算好事。
3
我们栋的宿管阿姨对我们一直很好，元宵会自费给大家煮汤圆，活动室的板报从来都不死板，有一次隔壁班一个同学急性肠胃炎，她连着给他煲了三天粗粮粥。
在这个学校，在我们眼里，她比任何人都亲切。得知夏辞雨是宿管阿姨的女儿后，我们都很自觉地不给她增添麻烦，按时关灯，不大声喧哗，就连晚归的人也少了。
但其中难免还是有那么几颗老鼠屎。
夏辞雨代班的第二个星期，三楼有一间宿舍突然跑下来一个人，火急火燎说宿舍里有老鼠，让她上去帮忙驱赶。夏辞雨来的这段时间，并没有真的进过男生宿舍，平时只是坐在管理处登记一些小事，偶尔出去把门口车棚里的自行车摆正。
一开始也是犹豫的。虽然也害怕老鼠，但最终她还是跟着那人上了三楼。
夏辞雨拿着一把拖把，颤颤巍巍打开门，一只巨大的老鼠跑了过来，她下意识用拖把拍打，长条型的物品掉落在她身上，巨大的舌头吐着蛇信子。夏辞雨立马哭了出来。
我在四楼，听到楼下的动静，又听说夏辞雨在，来不及穿鞋子就跑了下去。三楼那间宿舍被众人围住，闹哄哄的。
“我不知道你胆这么小。这是假的，老鼠是假的，蛇也是，你看嘛。”好事的学生依旧笑嘻嘻，拿着模型往夏辞雨身上凑。
我挤进人群，将夏辞雨拉到身后，顺带又推了那人一把。他后退一步，身体撞到门框上，立马有了怒气。人群里有看不惯的，有凑热闹的，大家互相推搡，跃跃欲试。夏辞雨劝阻，但她轻柔的声音立马被覆盖。
最后还是一位平时颇有威望的师兄站出来才平息了这场争执。
4
人群逐渐散去，我却没有看见夏辞雨。
我假装等外卖拿快递好几次跑到楼下，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直到我傍晚去楼顶收被子，才又一次看见了她。夏辞雨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想伸手拍一拍她，但随即想到不妥便将手收了回来，“你还好吧？你别跟他们计较，他们就是记恨你有一次晚归记了他们名字，只是想吓吓你，没有其他恶意。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我保证。”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来保证，但心里却十分笃定自己能行。
夏辞雨一开始没有说话，依然将头埋在膝盖里不愿与我对视。我干脆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子一直陪着她，直到日落，直到夜深。视觉在夜色中弱化，另一种感官却增强，我闻到夏辞雨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清新的、纯粹的。
夏辞雨终于开口，我猜她是哭过很久，声音也变得沙哑。
这个晚上，我得知了夏辞雨来代班的真相。夏辞雨的妈妈一个月前查出了身体里的恶性肿瘤，需要做手术，她担心学生们。临近期末人事上很难进行调动，于是她想到了自己刚刚高考结束的女儿。
“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宁愿不让我陪在她身边，也要我过来帮她站好最后一班岗。你们，就那么重要吗？”
夏辞雨突然问我。我知道她没有质问的意思，但是心里难受无比，同时也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羞愧，尽管并不是我做的。但羞耻感是连坐的。
我向夏辞雨道歉。她没说什么，冲下了楼。
5
宿管阿姨生病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更多的人，只是在我们宿舍举办了一次“夜谈会”。后来我从夏辞雨那里问来了地址，我们凑钱买了点礼物，一起去医院看望了阿姨。
阿姨虽然生病了，但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精神的状态，看见我们来立马坐了起来，又招呼我们吃这吃那。仿佛自己没有生病，仿佛我们只是去家里做客的年轻人。
夏辞雨那天冲下楼，我没有去追她，第二天她便离开了学校。我才想起来，她的代班时间已经结束。来医院看阿姨，一方面是表达我们的心意，另一方面，是我想见夏辞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频繁地想起夏辞雨。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帮她搬行李箱的场景，想起某一天她趴在桌子上午睡时的恬静，也想起那天傍晚我们并肩坐在一起等夕阳的余晖散去。
这次我并没有在医院看见她，只是从阿姨口中得知，她回学校填报高考志愿了。后来我们也开始放暑假，我便回了老家。大二那个暑假，是我人生感觉最漫长的一个假期。
夏辞雨后来在微信上主动找过我一次，跟我表达谢意，“我那天就是心里难受，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谢谢你没有把我妈生病的时候告诉更多的人。我妈嘴上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总是记挂着17栋，而且，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说完这些，我更想她了。原来两个城市的距离，如此的遥远。
就在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夏辞雨的时候，她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拖着那个熟悉的蓝色行李箱。
她撇了撇嘴，假装漫不经心，“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因为你才报考了这个学校。我是因为我妈，她说等她病好了还要回来当宿管，我要罩着她。”
夏辞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可爱极了。
“傻笑什么，师兄，箱子很重欸。”
我立马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其实很多事情，很早就注定了。
编辑：小药草
配图：《青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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