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的钟声
我生于1941年春天。那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正打得如火如荼,美国也很快就要参战。世界被炸得四分五裂,混乱像拳头一样打在每个新出生的人的脸上。
而在我最早的童年时光中,记忆最深的却是火车。火车的样子和声音都让我感到安全。在我的家乡,你总会在某个时候某个路口等待长长的火车通过,然后才能去到你要去的某个地方。铁轨有时穿过乡间的道路,有时和它们平行。听着远处传来的火车声,就像我坐在某个平坦的地方,从未碰到什么真正的危险,而且一切都很和谐。
街对面有一座带钟楼的教堂。我总是听见钟声,并愿意倾听它们。铁的、铜的、银的——它们会歌唱。在星期天,做礼拜的时候,还有节假日。当某个重要人物去世时,当人们结婚时,它们就会敲响。任何特别的场合钟声都会响起。你听到钟声时会有愉快的心情。我透过用铅框固定的玻璃窗望向对面的教堂。那钟现在沉默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屋顶。一场大风雪绑架了这座城市,生活围绕着一块灰白的帆布在转。
我从窗口转过身,离开冬日的太阳,走过房间,到炉子边给自己弄了杯热巧克力,然后拧开了收音机。我总在收音机里寻找着什么。就像火车和钟声,收音机也是我人生音轨的一部分。我唱的民谣绝不轻松。它们并不友好或者成熟甜美。对我来说,歌曲不仅仅是轻松的娱乐,它们也是我的感受器,指引我进入某种与现实不同的意识中。许多人都知道生活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是你我早就过了那个阶段了。没有人能够真正自由,连鸟儿也被天空束缚。所以我们别假装痛苦了,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好好享受剩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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