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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军大衣(二版)

2019-06-10    作者:王小二    来源:网络

  回乡下的次日一早,雨仍在下。

  头天傍晚到的,便觉得天气闷热,浑身不得劲。加上,每次回乡下,我总有醉酒的习惯,酒罢,则更不舒服了。

  那晚,我又喝了1斤白酒,哈尔滨啤酒若干瓶。酒罢,便开始写日记。写完,定时发布好,便睡下。

  晚上八点多,停电了,我便搬着绳索编系的乡下人独有的软床,到了院落里,倒头便睡。

  约九点半的样子,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往我身上洒水,我心里嘀咕呢,八成是老烂先生尿在了我身上。

  睁开眼去,并无一人,方知,原来是天空落雨了。直到此刻,我的脑瓜才算清醒,准确地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水打了一个激灵。

  等把床搬进屋里,我却没了睡意,便侧着身,歪着头,躺在那里,抽着烟,听着门外的雨声,思索着你我她,也思索着过去,现在,与未来。

  凌晨五点,姥娘便起了床,要做早饭。问我想吃啥?

  因昨夜酒醉,没有胃口,我便说,不太想吃东西。

  老人说,高低得吃点。

  我说,烧点稀饭,馏几个馍,把昨晚的剩菜热热就好。

  老人如数照办,还多给我煮了俩鸡蛋。我曾多次说过,鸡蛋对于乡下人,特别是老人们来说,那是拿得出手的像样的礼物。

  当年,拎着鸡蛋瞧人,是要昂首阔步的。

  上面几句话,身在都市的你们可能领悟不到,或者领悟得不深。而草民兼资深屌丝王小二的感受却是强烈,且真切的。

  往前数25年的乡下,你想吃鸡蛋,是不?

  美得你!你咋那么光贵?!

  只有孕妇和病人才有资格吃,你没资格的。至于吃肉,想都不要想。一年能吃个三五回,都烧高香吧。

  当然,现在则大不同了。现在的老烂先生不喝酒,也少食,往前数10年,他老人家就是各大小集市来回窜场的常客。

  但凡回来,手里便拎着猪头肉,凉菜。当然,也少不了几两散酒。

  满上一盅,一饮而尽,滋儿巴下嘴,夹几口小菜,那滋味,真是美极了。如果我在乡下,他的菜篮里则必然多出许多瓜果梨桃,或其他的零嘴头子。

  乡下老人对于对孩子的爱的理解是很淳朴且简单的,疼孩子,就表现在给孩子买好吃的。

  那晚,我喝酒的时候,老烂先生还抿了一小口。他要喝酒,我不让,他拿着酒盅的手直直地伸在我面前,用近乎哀求地眼神望着我。

  在得到了姥娘的首肯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往酒盅里倒了一些,约半钱的样子,点到为止,让他尝尝酒味就好。

  剩下的酒,让我一骨碌喝完了。我喝酒很利索,不废话,一斤白酒,慢了,10多分钟就搞定。

  快了,不知道.......

  快慢都无所谓的,我就是想要酒醉的感觉,就是想让脑瓜突然嗡一声。如果嗡不起来,那就再整几瓶啤酒,啥时候嗡了,啥时候不喝。

  如果你把上文的内容理解为:王小二在显摆,都这个年龄了,还拿喝酒说事儿,王小二的层次真是太low了.......

  那,我只能说,您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为何每次我回乡下,必然要醉酒,丝毫不考虑身体。

  至今,我都不确切地知晓,说不明白,也想不懂为什么,但确实是那么做的,每次。

  次日清晨,雨仍下个不停。

  我要走,老烂先生拉着我的手,不让,说,下那么大的雨,咋走?

  我说,那也得走。家里可有雨衣?

  他说,老早有,现在没了。

  我便找蛇皮袋,做什么用?

  乡下娃看到这里多半会意地笑了,对的,做雨衣。

  用剪刀将蛇皮袋未缝合的一端剪开一个大洞,将袋子罩在身上,头从洞里伸出来,这便是简易的雨衣啦。

  如此一来,浑身便被蛇皮袋裹住了,防水效果很棒的哦。

  姥娘嫌我犯傻,是个二愣子,思前想后,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件军大衣,便问我,裹着大衣,管不?

  也管,就像农民工兄弟骑摩托车时,倒裹着大衣的样子。

  这件大衣,有许多年头了。那还是父亲当年从矿上离职,留存下来的。看到它的时候,我确实是思绪万千的。

  不知道在读的各位,是否看到我曾写过的一篇文字:一件军大衣,对的,就是这件了。

  如果你看过,那我真的要向你致敬了,感谢你,直到今天仍没有取消关注我。

  那篇小短文写的是:、

  当年,父亲骑着摩托去县城接我回家,顺道,进点货。

  那天,天儿很冷,摩托车的车胎被扎烂了,瘪了气,父亲便推着车,边走便找修车铺。

  天色已晚,为数不多的几个修车铺,也提早关了门。望着远处近处漫无边际地黑色的夜,我跟父亲说,爹,我有点害怕。

  父亲跟我说,怕啥,有我在呢,一会就到家啦。

  于是,父亲便继续推车。了解摩托车的人都知道,车胎没气,车上载着很重的货物,推起来是很费劲的。

  正是如此,到家的时候,父亲已是满头大汗,浑身也渗透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的某天晚上。

  而我坐在摩托上,向前弯曲着身体,趴在油箱上,竟然睡着了......

  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母亲闻着声音,从院子里出来,满是焦急地问,他爹,咋回来恁晚?

  父亲憨憨地笑着说,车胎扎了。

  此后的记忆,我大都记不起来,也忆不起来了。

  只模糊地记得,那一夜,父亲咳嗽个不停,也记得次日上午,建华大爷来我家给父亲吊水的情景。

  注:建华大爷,是我们村的村医。

  许多年来,我忙于生计,忙于奔波,时常会忘记那个夜晚以及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儿。

  那件大衣自然也随着我的忘记,而被遗忘了。

  老人拿出大衣的时候,跟我说,这还是那年,恁爹的那件大衣。搁家里了,没再拿走,我瞅着料子不错,一直留着呢。

  听罢这话,思绪的阀门终被打开,那些久远的记忆从远处飘荡荡,荡飘飘地蜂拥而至,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眼前,来回丝丝地游走。

  在离开乡下,在一片麦田旁,在仍飘洒着雨水的那片天空下,我再一次伏在摩托车上哽咽出声........

  谢谢老人,谢谢父亲。自此,我又多了件收藏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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