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舍命救了桃花姑娘后，才发现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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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糖五，编辑|夏至

　　来源：主编讲故事（bjwanshui）

　　冬日乍暖，梅娘未打招呼，便出了凤栖阁。 鸨母秦妈妈笑笑：“由她去吧！” 梅娘为人孤傲清冷，与那些卖身女子的柔软妖媚性子不同，纵使卖身，也卖得不染纤尘，让人生不出一丝烦腻。 自打梅娘去年进了凤栖阁，秦妈妈便知，她是个有故事的，她不说，秦妈妈也不问，任由她，自己定了接客的规矩。 “每日只接一人，同一人，一月内只能与她欢好一次。” 姑娘们都纳闷：“妈妈这是傻了吗？怎的做了亏本买卖！” 秦妈妈笑而不语，允梅娘可随意出入凤栖阁。 梅娘每日必去储华寺，多半去寻那棵长得极好的梅树。 这日，方安缠着郭天和，非要他引路，去储华寺。 郭天和苦笑摇头，后悔那日书信提及，寻贤妻而定居云浮镇，引来这缠人的方家大公子，扰了他与秋彤清闲雅静的日子 秋彤温声细语：“相公，同他去吧！” 二人拾级而上，踏入寺门那一刻，方安望着早已没落的寺院，心中闪过一丝，说不出，抓不住的感觉，只当是被这青砖灰瓦，落英缤纷的繁杂景象所扰。 指着那棵长得极好的梅道：“郭兄，你看，这青砖庙宇前的梅树，犹如水墨画里的点点梅红，点缀的甚是别致雅趣。” 郭天和大惊，他与秋彤初见时分明是纯白掩映的苍凉恢宏，怎的就成了梅红点缀的别致雅趣。 正在神思之际，梅娘从树后缓缓走出，落入方安眼中，正如那水墨画中的绝代佳人，踏着纷纷扬扬的点点梅红，向他走来。 见梅娘要走，方安仓促出声：“姑娘……可知这是什么梅？” 梅娘冷冷道：“不知！” 方安预上前阻拦，郭天和回过神来，一把拦住他“方兄，不可莽撞，这梅树有异，先随我回府吧。” 路上郭天和说起梅花的颜色，方安不以为异，只道：“郭兄，刚才那位姑娘，可知是何人？” 郭天和哈哈一笑：“我记得方兄说过，不喜人间情爱，只与花草论情，怎的动心了？” 见方安凝眉不语，心知不便惹恼他，忙道：“她名唤梅娘，乃凤栖阁接客的娼妓，素来孤傲无情，方兄切莫动了真情啊！” 

　　方安思虑多日，终是踏进凤栖阁。 “让你家梅娘出来见我，无需废话，银子，爷有的是，不消说她不得空。”方安生怕忘了似的，一股脑儿把话倒了出来。 秦妈妈连声应承“好，好，好”，寻思怎的又来个，多情多金的呆头鹅！ 看在钱的份上，秦妈妈在梅娘那，贴了好大一块脸面，才硬生生把方安这呆头鹅塞进房里。 方安面上红红的，半天憋出一句“姑娘可是喜欢梅花？” 梅娘点头算作回答，方安眼神一亮，坐直身子，喝口茶，便说起了花草的奇异之处。 方安不走，梅娘也不撵，房间里甚是平和。倒是厅里似是浇了热油般，个个盯着秋彤的房间，沸沸扬扬的等着看热闹。 自此方安成了凤栖阁的常客，不管接没接客，梅娘都允他进屋。 害得姑娘们打赌下注，方安这呆头鹅有没有拿下梅娘这颗野果儿。 方安走后，梅娘多半坐在妆镜前，默默看着镜中人儿，心里泛起一丝甜味儿，只是这甜味儿终是被酸苦淹没，化作一丝苦笑爬上嘴角。 方安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每晚都梦到梅娘，或搂，或抱，或亲，或咬都真实的让他不愿醒来。只因醒来后，梅娘又成了，能看不能碰的梅娘了。 他爱梅娘，他要等，等梅娘真心相交，绝不勉强，话已出口，他只能忍。 方安只念“守得云开见月明”，哪知再踏入凤栖阁时，已是“花开复见却飘零”。 这几日，方安时常忆起，秦妈妈的话“梅娘已被镇上的王大老爷赎了身，做了妾。” 方安醉了，抓过郭天和便问“你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不信……不信，只两日未见，便再无相见……” 郭天和叹口气“终是没能逃过这情情爱爱，病了两日，便已物是人非。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日，方安酒醒后，又去储华寺。 他站在梅树下，闭着被阳光晃花的眼睛，口中念着：“梅树依旧，梅花依旧，独少了，踏着落英而来的你。” 梅娘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一杯茶兜头倒了下来，王夫人“嗷”的一声，从座位上弹起，厉声质问“小贱人，安的什么心，想烫死我？” 说着一脚踹到梅娘心口窝子上，梅娘狠狠弯起身子，一声脆响，头上的白玉簪子掉到地上，断成两半。一头青丝铺散下来，映着梅娘紧抿的嘴角，别有一番滋味。 王老爷赶紧起身，手刚碰到梅娘，只听王夫人一声怒喝，王老爷犹如受了惊的绿壳王八，头一缩，手一放，一屁股坐回椅子，再挪不动窝了。 晚间，小丫头为梅娘上药，看着她胸前大片的青紫，眼里竟包着泪，问：“姨娘，是不是很疼啊？” 梅娘抿嘴不语。 第二日，伺候梅娘穿衣时，小丫头惊的一动不动，只一夜功夫，梅娘胸前的青紫怎的消失了。 梅娘见她呆呆的，道：“动作快些，请安要迟了。” 小丫头一整日魂不守舍，再见梅娘，跟见着鬼似的，瑟瑟缩缩，不敢上前。 

　　不知何时起，镇上盛传“王老爷新纳的梅姨娘是妖精”。 王夫人听着瑟瑟秋风拍打着窗棱子，发出的阵阵响声，厌恶的盯着榻上只剩皮包骨头的王老爷，道：“作死的，叫你不要纳这小贱人，就是不听，一辈子没出息，贼心不改。” 又觉不解气，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爹瞎了眼，把我嫁给你，年年帮你收拾烂账。那小婊子才消停两年，又犯贱病。” 见榻上死人般的王老爷，终是心里一酸“这下好了，落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你倒是死了啊！” 再说梅娘，自打从她房里抬出了王老爷，王夫人命人在房里贴满了符纂，试图圈住她，待寻着高人，灭了她。 婆子们私下念叨“兴许梅姨娘真是妖，自打夫人贴上灵符，再没见她出来。” “夫人可真是人妖通吃，前两年老爷要纳梅花，不也让夫人不留痕迹做了。” 三日后，王老爷终究死了，死时仍瞪着一双眼，似是不满，这世间多的是，得美人又得金银的人，为何独独他，哪头也没捞着。 方安听着王家的变化，心急如焚，他不信梅娘是妖，更不信梅娘害人，毕竟他与她秉烛夜谈的那些日子是实实在在的。 他想见梅娘，跟她说，这世间一切皆可弃，唯有梅娘不能弃！ 

　　“吱呀”一声，许久不曾打开的房门声，扰了梅娘的思绪，微微蹙眉，转头便看到，几缕阳光跟着王夫人挤进了屋子。 王夫人掩鼻，道：“贱人，在我这待得倒挺踏实。不过，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打的什么算盘，过了今儿，这世间将再无你这号贱人。进来！” 说完，两个男人拿着一根粗麻绳走过来，随着一声“得罪了”，套在梅娘细长净白的脖子上。 梅娘一动不动，等着绳子慢慢收紧，哪知绳子懂得怜香惜玉似的，迟迟不肯收紧，再看两个男人，手握绳子，闭眼，咬牙，就是使不上劲。 王夫人见这阵势，撇嘴一笑，摸摸颈上的白玉佛，挥退二人“贱人，你是妖又能怎样，照样……” 未等王夫人说完，方安携了郭天和闯进内院，大声质问“你这老妖婆，快放人！” “老妖婆？”王夫人嘴角一抽，抬手放在脸上，细细摸着，好一会儿，才道：“一群废物，两个毛贼都拦不住，还不快收拾了。” 见方安和郭天和被一群人围住，梅娘猛的起身，径直朝门外冲去。 王夫人大声吩咐“把她按住，出了屋子，你们谁都别想活。” 她看着梅娘眼里的怒火越来越盛，心知不能再等，取下玉佛朝梅娘拍来。 “梅娘”方安一声惊呼，分神之际，后身被人狠狠砍了数刀。 也没觉得疼，拖着长长的血迹，心心念念冲到梅娘身前，犹如一张救命的网，把梅娘罩的严严实实。 

　　梅娘抱着方安，眼中怒火更盛，挥手洒下漫天梅花。 王夫人盯着手中碎成渣的玉佛，心生恐惧，耳边又传来一声惊叫“哪来的梅花？” 只见点点梅红纷纷扬扬的，似活了般落在她身上，燃起点点火星子，一点，两点，三点…… “嘭”的一声，王夫人被大火包住，不一会儿烧成了一堆碳灰，融进这世间的万千尘埃，不复存在了。 又是一季春日，梅娘望着练剑的方安，眼中满是不舍。 都道“琴声似人心”，一个个琴音自梅娘指尖流淌而出，诉说的是别离。 梅娘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方安打开信才知梅娘真的是妖，寄生在那棵桃树上的魂魄化作的妖。 她本名梅花，母亲死后，被爹卖到王老爷府上，做了丫头。 王老爷见她姿容艳丽，寻个机会玷污了她，倒是许了名分，怎奈王夫人心狠手辣，将她悄悄赏给小厮，折磨致死。 王老爷是个怕妻的，屁都不敢挤一个，她心中有恨，不愿投胎，机缘巧合，魂魄竟寄生在早已没落的储华寺梅树里，才得重生。 虽得重生，但魂魄不稳，需要时时吸阳补阴，况且她急于复仇，便化名“梅娘”进了凤栖阁，又不想坠了魔道，与秦妈妈许下不取分文的承诺，才换来接客的规矩和出入自由。 遇到方安时，便知他与那些男人不同，但终究殊途同归，不能相守，便一心复仇。 哪知王夫人做贼心虚，在她死后，做了十足准备，怕她化鬼复仇，可惜世道轮回，作恶终究是有恶报的。 信中最后写道：“承蒙公子不弃，我欲舍了这梅妖之身，重坠轮回，方郎，可否等我？” 方安泣不成声，心中念着，“等，怎能不等呢！” 

　　方安置办了宅院，又在院中种满梅树，闲时便拉着郭天和，对酒当歌，好不自在。 却苦了郭天和，日日盼着秋彤快点出生，把这厮收了去。 一日，方安醉酒，攀到梅树上，睡下。 恍惚间，看到梅娘站在树下，仰着脸叫他“方郎，休要睡了，起来与我说说话。” 方安一下子从树上跳下来，道：“娘子，有何吩咐？” 梅娘答：“我只问你，爱是什么？” 方安摸头，答：“不知，我只知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娶妻，遇见你，我便确定，我的妻只能是你。” 梅娘笑盈盈的看着他，化作点点梅红，不见了。 这一年，冬日将过时，镇上琉璃坊洛老爷喜得一女。因夫人独爱梅花，便取名“梅娘”。 方安院中的梅娘，一年一年接受着四季轮回，洛家初长成的女儿，娇羞的站在梅树下，听着方安讲梅花的故事。 “你爱梅花吗？”方安冷不防开口。 梅娘面上红红的，道：“爱！” 方安又问：“爱是什么？” 梅娘答：“不知，我只知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嫁人，遇见你，我便确定，我的夫只能是你。” 有风吹过，吹动了满院梅花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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