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己嫁高门，把我塞给她家佣人

　　原创插画|喵喵夏 文|蔻蔻01

　　天空中稀稀落落挂着几颗星子，月亮不知躲到了哪里。没有风，树木在夜晚看起来有些可怖。

　　疏桐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她，这才蹑手蹑脚来到窗下，聚精会神地听屋里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在刚才，老爷摒弃左右，说有事要跟小姐交待。

　　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小姐再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老爷宠爱小姐，叮嘱她一些事情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疏桐注意到，老爷让丫头们退下的时候，居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

　　就是这一眼，让疏桐迫切地想知道，老爷到底要跟小姐说什么。

　　屋子里烛光摇曳，疏桐可以看到老爷和小姐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老爷的声音不大，但疏桐还是听了个大概。

　　足以让她惊呆。

　　疏桐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开。

　　夜深人静的时候，疏桐细细理了一遍老爷的话，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02

　　十多年前，老爷还不是京城首富。他去边境采买货物，不料遇到邻国的敌军围城，他和城里的百姓被困了整整两月余。幸亏守城的大将拼死抵抗，等到了朝廷派来的援军。

　　在那样的情况下，人的意志很容易崩溃，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老爷也一样。虽然他深爱着夫人，并且要依靠夫人娘家的财力。可他还是跟店家的女儿有了肌肤之亲。

　　老爷回京城之前，允诺会去娶店家的女儿。当然，这不过是他的托辞。他不愿也不敢让夫人知道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

　　但老爷总算有点良心，一年后他托人去打听店家女儿的情况，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却在生产时难产去世。

　　老爷让人养着疏桐，待她八九岁时，才以丫鬟的名义将她带入府中，跟在小姐身边。

　　这么多年，疏桐一直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谁曾想到，她竟然和小姐一样，是京城首富的女儿。

　　可是为了夫人的感受，老爷始终不肯公布她的身份，任由她做一个丫鬟，给小姐端茶倒水。 

　　03

　　疏桐彻夜未眠。

　　她想起老爷对小姐说，等你出嫁，疏桐就是你的陪嫁丫头。你好好待她，将来，替她找个好人家。

　　小姐答应了。

　　说起来，小姐对疏桐一直都不错。跟她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的，吃穿用度也从不曾亏待她。

　　可是，再好也不一样，小姐和丫鬟之间的尊卑是无法忽视的。

　　疏桐不甘心。

　　原本，她也可以像小姐那样，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出入都有人伺候。她们明明有同一个爹，命运却天差地别。

　　疏桐对老爷充满怨恨。

　　但她无能为力，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成亲那日，小姐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美得好似画里走出来的。

　　疏桐看见她的脸上有不舍，有娇羞，还有，期待。

　　小姐要嫁的，是当朝监察御史的公子。疏桐早就听说，御史家的公子才高八斗，貌比潘安，是京城众多少女梦寐以求的良人。

　　而小姐，无疑是幸运的那一个。

　　直至见着姑爷本人，看到他对小姐体贴细致，宠爱有加，疏桐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为小姐高兴，可她又忍不住为自己伤感。小姐是有了一个好归宿，可她呢？小姐真的会记得老爷的话，替她寻一户好人家吗？ 

　　04

　　姑爷有一个随从，叫做平安。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比一般的主仆要亲密。

　　平安性子极好，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和善。对疏桐，更是比其他人好。

　　平安同姑爷外出办事，总是给疏桐带各种东西回来。雕花的铜镜、新出的脂粉、别致的发簪……

　　疏桐不想要平安的东西。但他每次都塞到她手中就匆匆离开，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疏桐没办法，只好把这些东西分给其他的丫头。她不是不懂平安的心意，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不能给他希望。

　　是的，疏桐看不上平安。

　　只是疏桐没想到，小姐会主动开口。她说，平安仪表堂堂，跟着姑爷也见了不少世面，最关键的是他喜欢你，肯定会对你好。

　　小姐说，你我主仆多年，情同姐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有一个好归宿。平安知根知底，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小姐又说，等你们成了亲，你依旧住在府上，咱们还可日日作伴。咱们的孩儿，亦能结伴读书。你看，这样可好？

　　当然不好。凭什么她就只能嫁给随从？凭什么她成了亲还要服侍小姐？说得好听，什么作伴，不过是继续当小姐的丫鬟。就连她的孩儿也逃不了这种命运，还要服侍小姐的孩儿吗？

　　这些，自然不能说出来。

　　疏桐跪在地上，坚定地说，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还望小姐不要再提此事！

　　小姐扶她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别说这种傻话，难道你想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对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平安？

　　疏桐点点头。

　　小姐说，罢了，等我另外替你寻个好的。

　　疏桐谢过了小姐。 

　　05

　　疏桐很清楚，小姐再替她寻，也不过是在下人里挑。虽说是姐妹，但小姐根本没把俩人放在同样的位置。

　　疏桐一点都不想嫁给下人，她不想孩儿和自己一样，生下来就低人一等。

　　既然小姐指望不上，疏桐只好靠自己。

　　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文昊，正是疏桐中意的人。无论出身还是品貌，文昊都符合疏桐的想象。

　　文昊时常到府上来，同姑爷饮酒吟诗。兴致高昂时，姑爷会请小姐抚琴助兴。

　　为了避嫌，小姐总以薄纱遮面。倒是疏桐，每次都用些小心思，或是在发髻上别一朵开得正好的花，或是在衣裙上缀一个做工别致的荷包……

　　只为了吸引文昊的目光。

　　一日文昊和姑爷聊得高兴，多喝了几杯。姑爷回房便宽衣上床，睡之前，特地叮嘱小姐遣人给在厢房歇息的文昊送一碗醒酒汤。

　　小姐原本派了外间的丫头去，疏桐找借口替那丫头去了。

　　在路上，她趁人不备在汤里下了药，那是她之前偷偷托人在外面买来的。 

　　06

　　半个时辰后，疏桐衣衫不整，哭哭啼啼跑回来，求小姐替她做主。

　　她说，我好心去给文公子送醒酒汤，不料，不料他竟糟蹋了我。

　　呜呜呜……

　　疏桐哭得很凄惨。

　　小姐安慰她，说等姑爷酒醒过来，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疏桐方止住了哭。

　　文昊承认了自己做的荒唐事，他答应纳疏桐为妾。

　　为了让疏桐的身份不那么卑微，小姐认她做了义妹，并替她备了嫁妆。

　　洞房花烛夜，文昊一直在书房。疏桐坐着等到天明，禁不住泪流满面。

　　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

　　她终于嫁给了他，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

　　过后疏桐才知，文昊心里早已有了别人。那是忠武将军的千金，他们年后就要成亲。

　　疏桐觉得很悲哀。好在她很快发现，那一次文昊醉酒，竟让她有了身孕。

　　腹中的孩儿，成了疏桐唯一的期待。

　　文昊和忠武将军的千金成亲那天，疏桐心里满满都是对那个女子的羡慕。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自己，不过是用了手段才得以和他有肌肤之亲。

　　不曾娶妻的时候，文昊就未曾踏入疏桐的房间。有了娇妻，他更是将疏桐忘在一边。

　　哪怕，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儿。

　　疏桐却无力恨他，谁叫自己一厢情愿呢？ 

　　07

　　十月怀胎，疏桐产下一名男婴。文昊给孩儿起名文轩，隔三差五来看看。

　　不过是随意地逗几下，并不怎么亲热，亦从来不抱。

　　疏桐原以为有了孩儿，文昊对她总归会好一些。但她错了，他对她依旧冷淡，连话都不肯多说。倒不如从前她在小姐身边做丫头时，他偶尔还会跟她打趣两句。

　　年节里，小姐唤疏桐小聚。问起和文昊的相处，她总说很好。

　　心里，却很想哭。

　　好在文轩一点一点长大，时常有意想不到的语言和动作，令人忍俊不禁。因此疏桐的日子也不太寂寞。

　　小姐的另一个陪嫁丫头溶月嫁给了平安。疏桐注意到，她丰润了一些，打扮也比从前入时。

　　在一起闲话，溶月说起平安待她的好，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满足。

　　文轩在追一只蝴蝶，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疏桐看着园子里的花木，不知怎地竟有些恍惚。 

　　08

　　文昊明媒正娶的妻子产下一名男婴，他如获至宝，从此更把文轩抛到了脑后。

　　疏桐唯一的指望，就是文轩长大后能够出人头地。

　　偏偏上天连这也不肯满足她。

　　文轩五岁那年生了病，请了许多大夫来治都不见效。疏桐日日吃斋念佛，祈求文轩可以好起来。

　　文轩的病却一日重似一日，到后来，连开口说话都难。在病榻前，疏桐安慰文轩说没事。转过身，一瞬间泪流满面。

　　文轩走的时候是深夜，他没能见到爹爹最后一面。那个时候，文昊正搂着他的妻子睡觉。

　　疏桐的眼泪早已流干，她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文轩的身体渐渐变凉。

　　得知文轩没了，文昊脸上看不出太多悲伤。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疏桐的心计，因此，才会对她，对这个孩儿这般冷漠。

　　小姐担心疏桐悲伤过度，特邀她去府上小住。

　　园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小姐说起从前在闺阁的日子，疏桐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姐和溶月的孩儿在园子里玩。俩人差不多大，一会儿瞪着眼睛说再也不理对方，一会儿又手拉手去追蝴蝶。

　　疏桐觉得眼睛有点花，仿佛看到了文轩的身影。使劲眨一眨眼才发现，那分明是溶月的孩儿。 

　　09

　　失去了文轩，疏桐的魂也丢了。她再也没有了希望，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回到府中，房间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清。文轩穿过的衣物还在，玩过的拨浪鼓还在。疏桐看到，更加悲从中来。

　　回想到文府这几年，疏桐不是没有后悔。她以为文昊是她的良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殊不知，不属于她的，抢来也是徒劳。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疏桐一定不会去偷听老爷和小姐的谈话。这样，她就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心比天高痴心妄想。

　　这样，她就可以安安分分当一个丫头。在小姐的安排下嫁给平安，顺顺当当地过一辈子。

　　可惜，一切都晚了。

　　疏桐坐在镜前，细细装扮了一番，又换上自己最爱的衣服。

　　然后，她将三尺白绫挂到梁上，打了一个结。她踩在凳子上，将头放到了白绫上。

　　屋子里传来凳子摔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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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结局不甚唏嘘，深感身处现代，女人的命运能握在自己手里是多好的事情。虽然男女平等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但已经在进步了。这个故事中，老爷轻轻松松就出了个轨，造出了个娃是悲剧的第一步；把娃带回家伺候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又把她的命运交给姐姐是悲剧的第二步；妹妹意外听到自己的身世是悲剧的第三步；用失身威胁男人娶自己既是不自爱，也是悲剧的直接原因。希望男人女人们都能洁身自爱，那就天下太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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