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哥哥离开之后,我们仨就成了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父亲和母亲年逾六十,头发花白;我奔四的年龄,老多头发也已经提前熟透。这样仨人站在一块,仿若饱经风霜,人到深秋。越往前走,越想紧紧依偎着二老回到小时候,回到疙瘩头、香油条、热蒸包的农家小院里去。
我们仨会拉起家常咯咯笑,曾经忘却的故事一经提起,你一言,我一语,偶尔还会来个情绪激昂的马后炮点评,很是过瘾。难事、烦事、伤心事,都在时间里飘远了,我们再看的时候啊,像喝一杯苦咖啡留有了香味,若没有那些不如意,这一辈子还真成了白开水。二老常讲我和哥哥小时候如何刻苦学习,如何和睦相处,邻里如何夸奖,一说这些他们眼睛就亮亮的,一脸兴奋;二老有时会讲我们小时候的趣事,哥哥嘴馋喜欢吃好东西,我不挑食啥都能对付,哥哥怕打针,我怕黑……我们坐在一起,一想到这些,时光不再斑驳,寻到了活过的滋味儿。
一个多月的时间,每个周末我们仨一起出门到济南的各个景点走走。好多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去。走走停停,停停看看,看看念念,念念恋恋。我们在大明湖畔看冬日残荷,碧水相映,风骨犹存;我们穿越曲水街再到芙蓉街,从安静到喧嚣,几步之遥;我们到万竹园探幽,庭院深深,古香古色;我们在趵突泉前合影,汩汩清泉,源于泰山,经流乡土;我们在千佛山下膜拜,到峰顶远眺,入万佛苑祈福;我们到动物园去猎奇,一圈圈转下来,兴致盎然。虽在这个城,却很少行走探访,只有亲身触摸、观察、聆听,这才会是我们的城。我挽着两位老人的胳膊,慢慢走,喜欢阳光照过来的感觉,幻想一瞬间我们可以被送回三十年前……
还有多少路途,可以一起走?还有多少时光,可以容我陪?
唯有当下,如此享受,内心里有个强烈的概念――我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