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儿欢歌不断,银铃般摇醒我的梦乡。睡眼惺忪中,幻觉回归自然。那个收垃圾的大姐,弄得瓶瓶罐罐叮铃当当响声不断。看了眼床头闹钟,才五点多钟。窗外那些热闹,果然有些吸引我的脚步。想穿衣,下楼,到外面走一走。雨后的清晨,清爽之至。运河边上,定是凉风习习,安静恬淡。旁边那个休闲小公园,鸟儿也定是欢快若歌。如能再碰到割草的,那将美妙极了!最喜欢割草的味道,尤其雨后。每每下雨,便期盼有人割草。每次见人割草,便期望下雨。是我们离自然的距离太远了,所以多了些许对它的憧憬期盼。挣扎,斗争。真的好久没有睡过懒觉了,真想放纵一次。管它那些热闹,管它那些好奇,我继续我难得的春秋大梦!
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再次把我叫醒。八点多了。女儿落寞地趴在沙发上。怎么了,还是继续着昨晚的不乐吗?她肯定需要我的安慰。慌忙跑去,试图把她抱起。高个子,大块头,我太吃力。她抬头笑嘻嘻看我,哪里还有昨晚的烦恼。我想多了。就这样腻了会儿,女儿提出要吃那天的煎饼。还犹豫什么,带上钱包,带上钥匙,领着孩子,去市场走走。我至少有半年没去过市场了,今早难得,顺便买菜回来。
路还是那路。煎饼还是那煎饼。做煎饼的依旧是那个小胖哥。面糊桶,煎饼锅,鸡蛋,油酥饼,切的细碎的小香葱,香菜沫,榨菜碎米,一甜一辣两种酱汁。付钱找零是自助式。清清爽爽,一切照旧。前面几个人耐心排队,小胖哥忙得不亦乐乎。手脚很麻利,做饼,打蛋,放香葱香菜,撒榨菜,抹酱汁,一气呵成,一会儿功夫便打发一个顾客。边看,边等,边和女儿讲解,什么是效率。被夸赞的小胖哥羞赧地看着我笑。酸奶就煎饼,女儿似乎很满意这一早餐。
之后带着女儿逛菜场。教她认认蔬菜,鱼虾,她这种经历经验真不多。买鱼。除了鲈鱼她大概不认识其它鱼了,连我都做得腻了。选昂刺吧,起码爸爸和女儿都能接受。卖鱼女人麻利地称鱼,杀鱼,收钱,速度快到惊人。再奔到海鱼那里,女儿还爱吃带的。这老板真个悠闲,慢悠悠称鱼,细致致杀鱼,完全不顾及后来人等待之烦。那边卖鱼的女人实在看不过,跑来帮忙,一会儿功夫全部搞定。那老板还风趣地开她玩笑:好好做,不然中午不供饭。最后我向他多要了小袋子,向他致谢。他还不忘幽默: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真服了他的悠闲和敬业。
路过猪肉摊。女儿捂着鼻子推我快走。看来我平时的灌输--猪是脏的,肉没营养,还是起了点作用了。窃喜。走到蔬菜摊前。昨天发现女儿爱吃空心菜。我其实也喜欢。但它被炒熟后颜色变化得很快,这实在让我无法接受。所以虽然喜欢,但从来不买。女儿爱吃,就必须要买了。再买点女儿要吃的小白菜,先生爱吃的四季豆,我要吃的丝瓜,油麦菜。满满一袋子蔬菜。卖菜大姐还塞了一大把香葱,实在爽气得过分。我们满载而归。看来今天中午必须要犒劳他们被放纵了许多时日的胃了。尤其馋嘴先生,不时来一句--还是觉得你做的菜最好吃。这一句话就把我变成快乐的小马达,我乐此不疲。
小小世界,各异人生。贴近生活。实在有趣。
忙碌一个早上。继续带着女儿上钢琴课。惟这点时间我稍显轻松一些,但她哪知我内心替她捏着的紧张。
也终于犒劳了他们的胃。满足地吃饱饭,抹着油乎乎小嘴小手的都跑开了。我依旧坚守我的阵地,将战斗坚持到最后一刻。
那边女儿又迫不急待催我出门了。她还惦记着石湖公园的旋转木马。我必须要兑现我的承诺。天公不讨巧,窗外淅淅沥沥起了小雨。我竟有些兴灾乐祸,真想乘机蜗在家里休息。但女儿期待的眼神,我实在无法辜负。想到桂花公园,那里临城墙上的城楼有茶室,既不完全算室内,又可体验雨天的清新。最后两票通过,小朋友无奈又快乐地出门,我则沾沾自喜。
这里留下太多美好记忆。大腹便便时,一家人常闲暇放松踱步于此。当年的小生命已揣着对她许多期待降临人世,这难道不算是奇迹么!这其中的回忆,情感,她又何时会懂呢!哀家是个念旧的人。
如我所愿的清静,干净。两杯茶,心事慢慢想,旧情慢慢品。一支冰淇淋,慢慢融化的甜蜜沁润儿童的心。淅沥的小雨,像是给心室洒下香水儿,令幽幽清香慢慢释放。小孩子边吃着零食,边扫两眼远处的风景,边忙碌着玩耍,做着各样鬼脸。看来地方选对了。先生翻出了陈旧的音乐,音乐声中搜寻远去的记忆,大概是吧,我猜。我悄悄掏出我带的书--《幼学琼林》--原是想着和孩子一同学习,共同成长的。看今天这情况,小孩子未必静心。管你听不听,我一篇篇读,天文,地理,君臣,父子。小孩子大抵是理解不了的,所以时不时抛来几个问题,看来小小耳朵竟也没闲着。那边先生不时插话,补充些他知道的人物事件。至于我,完全沉浸于书中道理和那简略的文言。欣赏文言,喜欢那种精简浓缩,少了长篇累牍。喜欢书中的道理,遗憾的是我知你太晚。又幸好让我遇到你,弥补那么多情感空闲。
小雨见止。父女两人拉着手散步去了。雨后清新的空气,河面上升起的薄雾,不时划过的小舟,洁白的水鸟掠过水面,远处隐约的音乐声构成了一幅安静和谐画面。我一个人置身这画中,任凭记忆搜索那些读到过的名字和作品,翻出来细细咀嚼,慢慢品尝,感觉如此美妙倾心。王勃的遥吟俯畅,逸兴遄飞;苏轼的潇洒豪迈,温文尔雅;老醉翁的闲逸洒脱,远离尘嚣。。。此刻只有我与你深情对望。那些文字,忧伤也好,励志也罢,左右不了我的心情变迁。我只是躲在暗处静静品味他们的心路历程,慢慢遐想他们有梦的人生。百千年后,我们沿着他们留下的故事和文字,追逐着自己的梦。
闲暇的颓废。尽管,人生有时需要驻足。停留,思考。只是,千万别停得太久,误了行程。
“城南怀旧事,夏雨卷珠帘。琼林品茶语,书香怡千年。”
独沐此乐,淼淼莫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