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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高:大丫头,你知道吗?

2019-05-01    作者:作家方阵    来源:网络

  大丫头,你知道吗?

  仰高

  大丫头,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惹哭你之后,在办公室加班,爸爸自责了很久。

  放学后,你总是不爱回家,在小同学家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常常在晚饭时也叫不回来,为此,爸爸多次和你聊,每一次,你答应的好好的,然而,第二天,一切如故。今天,爸爸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就在晚饭后,从小同学家叫你出来,故意买了盒口香糖,当着你的面和妹妹一起吃而没有和你分享,以此故意气你。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多么的孩子气啊!

  爸爸问你:“你有没有家?你家里有没有亲人?”这句话重了,你竟走到一边,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伤心的样子,爸爸很难受。爸爸承认,爸爸的情商比较低,没有及时向你道歉,也没有跟进和你交流,只是在你妈妈到来后,似乎找到个台阶下,悄悄地塞给你妈妈两块口香糖,让你妈妈转交给你,然后,逃也似的去办公室加班了。

  有了你和妹妹,爸爸得到了很多欢乐,你们在成长,爸爸也在成长。或许,在你和妹妹的眼里,我是不同的爸爸,或许在你的眼里,爸爸对你和妹妹是不同的态度。从内心深处,论爱,绝无分别,但爱的方式,或者说表达爱的方式更确切些吧,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高下之分。伴随着你的成长,爸爸更多的是管教,是苛责,是扯开嗓子的吼骂,还有动手体罚,这些换来的是你对爸爸的胆怯,对爸爸的回避,甚至是无言的对抗----你不爱和爸爸说话,往往爸爸问你几句话,你也答不上一句。你的拖延、你乱丢玩具、你不好好吃饭、你爱吃零食、你对爸爸的话充耳不闻,一次次成为一个不称职的爸爸对自己最亲挚爱的丫头暴怒的引子。爸爸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想努力的改正,多么希望能像别的爸爸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无障碍的交流,多么希望你能多在爸爸跟前撒撒娇,多么希望你能和爸爸打闹,然而,你的“冷淡”,我无耐心,使这种希望压成心底的苛求。爸爸知道,随着你渐渐长大,这种希望,再也不会实现了,爸爸后悔没能像展现给妹妹“爸爸”的面孔,自幼就展现给你。

  从你成长的过程中,爸爸也成长了很多,多了耐心,多了包容,多懂了如何做一个好爸爸的道理,以至于让你妹妹享受到了爸爸伴随你而成长的“福利”。爸爸说话的语气更轻缓了,和呀呀学语的妹妹逗乐的次数更多了,以“好”“可以”之类的词汇代替“不行”来回答妹妹的诉求越来越频繁了……我不知道这些,对于你----在一个不到七岁的心智初开的孩子的心里,作何感想。爸爸一直想过补偿,但自幼的鸿沟,不仅在爸爸,也在于你,很难逾越啊!

  大丫头,我想起昨天晚上,你妈妈有晚自习未回家,十一点多爸爸加班归来的一幕。当时,你因不敢一个人睡觉而站在奶奶的床头哭泣,使曾多次试图让你一个人睡觉的爸爸,心头为之一颤。在爸爸妈妈身边,你会很快进入梦乡,离开爸爸妈妈,你竟辗转反侧两个小时难以入睡,这份依赖,这份深沉的爱,让爸爸动容。爸爸何尝不知道,当你真正和爸爸妈妈分床睡的那一天起,你就永远不会再睡回爸爸妈妈的床上了,但岁月不居,谁又能够阻挡?

  大丫头,那一天,一个很要好的小朋友来家里和你玩,你们两个却在起兴的时候拌嘴,她起身作回家状,你伤心的痛哭,以至于苦苦哀求她留下来陪你玩。这或许只是孩童兴头上的突然失落感,但你不知,这让爸爸是何等的紧张呢,担心你的偏执,担心你对友情界限的模糊,担心你对他人无原则的迁就……我自嘲,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多的小心眼!

  大丫头,这世界上,鲜有父亲不是发自肺腑地爱着自己的孩子,有太多太多的父亲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从你奶奶的嘴里,我知道了你爷爷,一位向来严厉的父亲,当年只将他刚刚考上大学,从未出过远门的大儿子送到省城,而不是送至两千多里外的陌生城市的大学时的焦躁、不安与懊悔,直到接到异乡打来的第一个电话;从你奶奶的嘴里,我还原了你爷爷病重去世前,用最后一口气紧紧抱着你未成年的叔叔的场景,那种不舍、牵挂与肝肠寸断。至今,难以忘记,在爸爸妈妈的婚礼上,你外公满眼泪水的落寞;还有,刚搬来白鹿原时,那一次从你外公的表情中,我看到了因你妈妈跟着我受苦而对我的不满,这也是你妈妈经常在我跟前抱怨的父亲呐!

  大丫头,我曾看过一段视频,一位泪眼婆娑的父亲为即将出阁的丫头梳妆的视频,你一定不会知道,那天,这个经常吼你的爸爸,一个人泪流满面,那个镜子里的丫头,分明就是你啊!那一天,我对你妈妈说,对丫头凶一点,她不和我亲,嫁人时我就不会很难过。我还说:“我以后不参加丫头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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