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经婆婆，结扎公公，炖发臭鸽子汤给我喝”

　　文|笑语

　　这两天听了一件奇葩的事情。

　　我实在没忍住，讲给你们听听。

　　为了方便纪录，第一人称叙述。

　　我第一次跟着孔威回家的时候，就被他家的“朴素”震惊了——

　　家里四白落地，家具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式，上面的油漆都剥落了，沙发上盖着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被，茶几上的茶杯还隐约能看出“XX工厂赠”的红色字样。孔威的爸爸妈妈迎接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的棉质拖鞋上，赫然有几个洞。

　　我恍然觉得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虽然孔威说过他们家里不富裕，但窘迫到这种程度，我也是没想到的。

　　虽然家境清贫，可孔威的家人很是热情，吃饭的时候，桌子上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能看出都是精心准备的，还有孔威八十多岁外公的拿手菜米粉肉。这让我非常感动。

　　送我回家的时候，孔威有点小心翼翼：“丽丽，我家这……”

　　我笑笑：“这有什么啊！咱好好努力，日子会好的。”

　　他很是感动，握着我的手，一再说，他会努力。

　　我以为，孔威家这种状况，应该是父母的工资不高的缘故。直到有一天，孔威急匆匆打电话问我，醉酒买什么解酒药比较好，老爷子喝得太多了，要不要送医院之类。

　　我奇道，怎么喝得这么醉？孔威说，没办法，公司的应酬啊，为了拿下客户，再多的酒也要喝。

　　我方才知道，孔威爸爸在一家知名大企业做行政总监，妈妈是这家企业的会计。这个企业在我们当地很著名，据说连普通职工年终都能拿股份分红的，怎么一个高层加中层干部组合家庭，会如此清贫？

　　该不会是装得吧？我怀疑地看着孔威，莫非这是对我的考验？ 转念又想到他家家徒四壁的状况，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说了，孔威知道我家的情况，也无须考验我物质不物质的。

　　再加上，孔威前几天终于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车，八万。是他从第一年工资努力攒下来的，家里没有赞助一分。看到他开着那辆新车喜悦的样子，还说终于有车了，以后送外公去医院就方便多了。我这才真相信，他们家是真得条件不好。

　　后来，孔威爸妈经常叫我去家里吃饭，我慢慢也和他们熟了。

　　有天孔威妈在抱怨现在水果贵，都快吃不起的时候，我趁机问，方华集团不是待遇特别好么？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儿小钱吧！

　　然后，孔威妈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抱怨，说孔威爸喜欢聚会喝酒，还喜欢跟着战友到处跑搞摄影，“单反穷三代”嘛！还有孔威也是，出国留学各种费用，花钱如流水，尽管现在也算学成归来，可家底还是没了……

　　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还抹了抹眼泪，说她一辈子辛苦，连件好衣服也舍不得穿，化妆品都没用过成百的，真是白活了。

　　最后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丽丽啊，阿姨这边帮衬不了你什么，好在小威争气，你工作也不错，我们这边不会麻烦你，你家条件好，也不需要你去贴补，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啊！

　　这下我明白了，孔威家里弄成这样，关键是家里人太不会过日子了。果然是赚得金山银山，不会过日子，都是一场空啊！

　　好在我在这方面比较精通，因为爸妈都是做生意的，我们家对理财方面相当有先见之明。我很确信，在我的把控下，我和孔威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而且也会适当帮帮婆家，别再把一手好牌打烂了。

　　我和孔威的关系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虽然我家也对孔威的家庭状况颇有微词，而我却觉得，孔威对我这么好，读书的时候，他兼职拿到1000块都能花900块给我买香水。他一直对我从不小气，这样的男人，值得嫁！

　　至于公婆那里，他们不会经营家庭，是他们的事，况且婆婆也说了，他们不会麻烦我们的。

　　我妈看我主意这么定，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说，你自己也得留个心眼，婚姻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他们家的状况，迟早会影响到你的。

　　妈妈的忠告，我没有在意，还是开开心心和孔威结了婚，房子是孔威攒的首付，贷款是我们一起还，日子虽然有些紧紧巴巴，但是真得很开心啊！

　　孔威每天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一块小蛋糕，一束鲜花……经常主动承担家务。周末回公婆家，他们也是不遗余力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记着婆婆说过她一辈子吃过太多苦，于是我时不时给她买点好些的化妆品和衣服，婆婆欣喜异常，我也是相当开心。

　　家和万事兴，这样的日子，我过得有滋有味，也迅速地白胖起来。不久，我就怀孕了。

　　家里人都非常开心，可没多久，我就出现了严重的早孕反应，医院检查孕酮也不好，需要静养保胎。于是我就请了假，可谁照顾我呢？爸妈生意忙，孔威工作也脱不开身，于是，孔威就想让我住到公婆家，委托他爸妈照料我。

　　公公一口答应，婆婆却是有点犹豫，她说，我不大会做饭啊！

　　孔威说，丽丽不挑的，清淡点就行了，就是得有人照顾她，她现在要静养。

　　婆婆还在纠结，公公却板起脸，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家长照顾的，你犹豫什么啊！

　　婆婆只好答应了。

　　我感觉婆婆不是很想我住过来，但我也没多想，估计她是怕麻烦吧！于是来的第一天就和婆婆说，不会多打扰她，等孩子满月了，就搬出去，婆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午饭没吃几口，我就恶心得厉害，又跑去厕所去吐了。好容易吐完，我擦擦嘴，却听见外面孔威的外公说话了：“她来干什么，不是碍事么？”

　　又听到婆婆说：“没事，丽丽她不管事。”

　　我怔了怔，他们这么不欢迎我么？我碍什么事了？

　　夜里我又吐了好几次，直到凌晨四点，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醒了，我睁眼拿手机看了看，不到九点。

　　这非周末非假日的，谁这么早来呢？我暗自嘀咕。这时听到婆婆去开门了，然后有人欢快地喊了声：“爸，姐，我来看你们了。”

　　这声音好像是孔威的二舅，家里来亲戚了，我应该出门去打个招呼。于是我勉强起身，换了件衣服，把头发梳理整理，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门。

　　二舅坐在沙发上，正低头清点的一摞钱，婆婆和外公坐在一边关切地看着。我叫了声：“二舅好！”

　　二舅停下动作，愣了愣，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婆婆：“你儿媳妇在家啊？”婆婆忙道：“丽丽怀孕了不舒服，回家我照顾她。”

　　“哦……”二舅有些怪怪地看看我，“怀个孕还挺娇气。”然后他把钱塞进手包，“正好一万，谢谢姐，我先拿走了。”

　　婆婆赶紧把二舅送出门，我站在客厅里很是有些尴尬，婆婆回头忙笑道：“你出来干嘛啊！医生不是嘱咐你少动么？”

　　“家里来亲戚了，我不打招呼不大好吧？”我讪讪的。

　　“没事没事。”婆婆扶着我往屋里走，“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你休息为主，以后家里来人，不用出来。”她顿了顿，“你二舅遇上了点儿难事，借了咱家点儿钱，他要面子，这事别和孔威说。”

　　我答应着，被推搡着回到了屋里，婆婆关房门的时候，我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外公，满脸阴云。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没有告诉孔威，亲戚之间借钱也是常有的事，再说婆婆嘱咐过了，我也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可慢慢的，我却发现，婆婆家的亲戚，走动得也太频繁了吧！而且目的只有一个，借钱——不是大舅来说买房首付差点儿，就是小舅家要换车，连小姨家要外出旅游，都要过来找赞助。

　　当然，他们开口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孔威的外公。老爷子听到儿女有事相求，都是满口答应，然后就让婆婆想办法，理由也很简单，他的孩子里，就属婆婆这个大闺女混得好，工作也好，帮衬帮衬兄弟姐妹是应该的。

　　“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我常常听到外公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是婆婆喏喏的答应声，之后就是各路亲戚的道谢声。

　　原来婆婆，是传说中的“扶弟魔”啊！居然说家里的钱都是公公还有孔威花掉了，明明都是她奉献给自家的“大河”了嘛！怪不得，公公婆婆这么好的工作，几十年了，过得还这么憋屈。

　　这下子，我彻底明白了老公家如此紧巴的秘密了。

　　发现真相后，我却如履薄冰，我毕竟只是他们家的媳妇，不知搅和进这件事是否合适。公婆从不掺和我们小家庭的事，同理，我们也无权对他们家的事说三道四。

　　可我总觉得被瞒在鼓里的公公和孔威有点可怜。尤其是当我看到婆婆在网上买了件一百多的大衣给公公，却谎称花了一千多，然后公公那满足的笑容。我忽然觉得婆婆挺作孽的。

　　于是这天晚上，我旁敲侧击地问孔威，你舅舅姨妈是不是很爱来你们家？孔威说还行吧，毕竟外公在这里，也就是逢年过节过来看看。

　　我装着很奇怪样子，问：“可我这段时间天天见他们轮流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孔威挠挠头：“是吗？那我去问问。”

　　孔威去问了爸妈，然后我听到了公公问婆婆怎么回事，婆婆各种掩饰，最后外公发火，说他想孩子，让孩子过来看看，怎么了？事情方才罢休。

　　我提醒了孔威，却彻底得罪了婆婆，还有外公。婆婆开始对我冷言冷语，话里话外说我多管闲事，外公也开始各种挑拨离间，不是指桑骂槐地说我娇气不上班让老公养是废物，就是说我在家里碍着他的眼。

　　我强忍着，毕竟我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等孩子生下，做完月子，我回到自己家，绝不会再搅和这蹚浑水。

　　这天，因为我想喝鸽子汤，孔威早早起来跑到早市，给我买了两只鸽子，交给婆婆，要求她中午炖给我喝。婆婆一脸不耐，但在孔威面前，她还是多少装一下的。

　　午饭的时候，婆婆冷着脸把煲好的汤放在我的面前。我强忍着，吃了一点儿，忽然觉得味道不对，有股淡淡的臭味，我一向对食材新鲜度非常敏感，鸽子明明是早上孔威刚刚买的，怎么会有腐坏的味道呢！

　　我停下了勺子，婆婆看了我一眼：“怎么不吃呢？”

　　“……妈，这鸽子，是早上孔威买的么？”我开始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婆婆有点莫名，而外公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婆婆给你吃不好的东西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肚子绞痛无比，趴在沙发上，冷汗往下流。婆婆这才有点慌了，忙打电话给孔威。

　　没多久，孔威慌忙赶到家，看到我的样子，第一次对婆婆大吼：“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不打120？”然后他抱着我就往下冲，婆婆也紧张地跟在后面。

　　出门的时候，我听见婆婆在问外公：“我拿点钱走吧！”

　　“不用，孔威有钱，再说她爸妈肯定也会带钱的……”

　　我的心凄凉无比，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医院诊断我有轻微食物中毒，我的儿子，也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早产了，并进了保温箱。

　　孔威一再问我到底吃了什么，我摇摇头，说记不得了，可能孕期脾胃太敏感了。其实我很清楚，肯定是那碗鸽子汤的问题。我决定暂时糊涂过去，孩子这么小，我只希望，现在全家人的重心，都在他身上，至少等他平平安安从保温箱里出来。

　　好在之后一切有惊无险，儿子在保温箱里待了十天左右，就顺利出院了。我非常想回自己家，让自己父母照顾，但毕竟我们这里风俗就是在婆家过，我替婆婆还有外公隐瞒了那么多事，我希望他们也知趣，不要再弄幺蛾子了，也就再忍二十天，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婆婆和外公见我默不作声，或许以为我不知情，或许以为我软弱。他们渐渐又开始各种折磨说，不是说我不会生，连个孩子都保不足月，多花家里那么多钱，要不就是说我请月嫂，娇气难侍候。

　　产妇在月子里，本来情绪就非常不稳定，他们这种折磨，我实在难以忍受。于是，在他们又一次冷言冷语后，我终于回击——

　　“孩子养不住？谁知道那天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否则我怎么会食物中毒？对我有意见就罢了，孩子你们也不考虑？虎毒尚不食子呢！”

　　“我花家里的钱？我花的都是我和孔威的。再说了，你的钱我们能摸得着么？不够奉献给了你的弟弟妹妹了？”

　　…………

　　我的一连串反击，让婆婆哑口无言，随后，她又开始嚎啕大哭，直到公公和孔威下班回家，她又开始升级，哭着闹着要跳楼，说儿媳妇难侍候，对我贴心贴肺，我还骂她！外公则在一边添油加醋。

　　孔威一脸疑惑地问我怎么回事，而我二话不说，转身回去收拾东西，抱着儿子就走。临走的时候，我交给了他一个录音笔，嫣然一笑：“你和爸好好听听，里面的东西，很精彩呢！”

　　"咱妈这是养了一窝儿子！”

　　孔威脸色铁青，“我爸早就结扎了，这都什么亲戚！”

　　自从第一次撞上二舅来家里借钱，我就注意到了婆婆的慌张和外公的不满，我马上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公公和孔威对这些事情，肯定是毫不知情的。

　　于是，我就准备了这支录音笔，每次家里来人的时候，我就悄悄开启，把他们的对话都录了进去。

　　本来呢，我是想等孩子生了以后，合适的时候，告诉孔威，然后商量如何妥当处理，既能帮婆婆转变观念，又不伤家里的和气。毕竟外公第一次见我，给我做的米粉肉，我是一直铭记于心的。

　　可外公却一直觉得我在家里呆着妨碍他的“大河小河”做法了，于是想尽办法赶我走，挑拨我和婆婆之间的关系，最后居然给我吃不新鲜的东西，丝毫没有顾忌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我，也没必要一直忍让下去了。

　　后来，我听说，公公听完录音笔后，直接将外公送到了舅舅家，也不再让婆婆管家了。

　　再之后，据说公婆家这么多年，第一次破天荒年终有了不少结余了，公公一开心，把家里的家具全换了，家里算是看上去有了点儿样子。

　　孔威不住夸我，说我旺夫啊！

　　我微微笑笑，我只是帮忙让这个家庭转入正规而已，亲戚之间互相帮扶是应该的，但绝不能理所当然，甚至全然不顾自己还有身边的亲人，这不是大爱，这是愚蠢。

　　希望我这个糊涂的婆婆，终有一天能够想清楚。END暖叔好文！必须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