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的一封信

　　文/杨玲    图/廖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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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爱的老爹，再过两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最近几天都在想着要回去的事，脑子很乱，想的也多。

　　今早在上班的路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一想到你这老头，小时候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开心的往事一一浮上心头，却又觉得千头万绪的，不知从何说起，对您和老妈，作为女儿，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孝的，总感觉为你们做的事情太少，也确实少。

　　就好比，一周一次的电话问候，有时候都不能做到，但我知道，你们每天都在想念盼望，只要手机屏幕上那个温暖的备注一出现，我就知道，自己又忘记按时给你们打电话了，所以不是没有内疚，更多的是愧对。

　　记得2018年我的生日，我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当时是大侄女念给你和妈妈的，我也承诺，到2019年我的生日时，也给您写一封信，但是女儿却食言了，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解释，我只能说是女儿太无知太自私。

　　不管我经历了什么，都请你们放心，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最终也还是你们的女儿。

　　请你们放心，女儿这一生要走的路，不管旅途经历什么，即便是我想改变方向，但是想到还有你们，无论再怎么迷茫痛苦，最终还是要回到你们身边，只要想到你们，我就没有道理去做任何傻事。

　　好了，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省的让你们担心。

　　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还是有很多梦想的，用现在的话来说，比如我曾经梦想成为一名诗人或者一名作家，也许是因为骨子里有太多的多愁善感，还有那些所谓的清高，这应该是女儿一直以来从小到大留给很多同学和老师们的印象吧；

　　工作以后给同事和领导们留下的更多的是一副与世无争，自得其乐的印象吧，最典型的莫过于在职场上大家都觉得我应该争取更高的职位时，我却依然安于现状，曾经有多少要好的同事为我不值时，我依然如故，其实我到底怎么想的，天知道呢，其实都不重要啦。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亲爱的老爹，我想写一下您，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位朴实善良，全世界最好最爱我的老父亲，因为我从小到大得到的父爱，绝对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少，甚至更多。

　　真的，尽管您只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但是，您正直，善良，有一颗天底下最爱孩子的心，尤其是最爱女儿的心，小时候后的种种，也许您不记得了，但女儿记得，就想哪说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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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那年，放暑假，当时我们家养着两头老黄牛，做完暑假作业，您给我布置了农村孩子都能干的农活，给牛割草。

　　每天上午，您骑车先把我带到村边有丰富草源的地方，嘱托我就在附近割草，然后您再去地里干农活，对我来说，割草最大的乐趣就是玩儿，因为很快就能割满一箩筐，剩余的时间就是采摘各种野花，然后和同村的其他女孩子一块编编花环，嬉笑打闹中度过。

　　有一天，您象往常一样，带我去割草，唯一不同的是，您对我说，妮儿，今儿个好好割草，爹去城里赶集，回来给你买花裙子穿，一听有花裙子穿，我别提多开心了，只记得那天的草比什么时间都好，很快就割了满满一大筐，我使劲的摁，还有很多草装不进去。

　　盼呀，盼呀，终于盼到快晌午，太阳火辣辣的晒着，我翘首以盼，在您回家的路口，终于看到您骑车回来的身影，我满怀兴奋期待的心情朝您飞奔而去，张口就问：爹，我哩裙子买没，当时，您一脸大汗，很是抱歉地对我说，妮儿，忘买了，明天再去买。

　　我只记得当时自己泪水喷涌而出，那种小女孩委屈失望的感觉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爹把我连同草放在自行车上，我依然止不住嚎啕大哭。

　　到家后，妈问我哭啥，我抽抽噎噎一句话也说不囫囵，只是说，俺爹-诓-我，说是我最近割草表现好，今天给我买裙子，但是没有买。

　　俺妈就说，我当啥事，过几天再买，哭啥哭？

　　但我不依啊，只觉得委屈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爹看到我这个样子，二话没说，推起自行车，飞快的骑上对妈说，我现在进城去给妮儿买。

　　那件裙子，那件您连天中午，顶着伏天热辣辣的太阳，往返近60余里路，给我买的连衣裙，是我今生至今穿过的最好看的衣服，至今我仍然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上身的袖子是可爱的泡泡袖；胸前白色的部位绣着一幅金鱼戏水的图案。

　　那件裙子，我从小学三年级一直穿到小学毕业，等到上初一那年，实在穿不了，我就让妈妈把它改成半截裙，在下摆处加一圈白色的荷叶边，裙子的上半截也舍不得扔，我巧手的妈妈把那个金鱼图案裁下给我做成别的上衣的装饰图案。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留下一张那条裙子的照片，其实也不需要，那条裙子，连同父爱，一直存在我的心里。

　　那种喜爱的心情，是今时今日天穿着上千上万的名牌服装也带不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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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反正我还在上小学，有段时间，就听到您说，家里的房子需要重新翻修，但是买砖的话需要花很多钱，不如自己烧砖，在我听来，当时并不太清楚盖座房子需要多少块砖。

　　现在算来，当年在农村建一座四间房的大瓦房，大概需要3万余块砖。

　　我只记得那年从春天开始，您每天都去自建的土窑去和泥，然后用手工磨具一块块把一团团泥巴塞进那个制砖的土模具中，印象当中那个模具每次出来的砖坯一次四块，大约20余斤重。

　　我不知道最亲爱的父亲，您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和坚持，在兼顾其他农活之外，从和泥，拓胚，然后再一块块翻晒，整齐摞架风干，按照两万块计算，每次四块砖，一样的动作您需要重复7500次，当然这还是理想化的状态，还不包括那些未能成形的。

　　我不知道，那年从春到秋，只知道农闲的时候会有亲戚邻居来帮忙，平常都是您自己无论白天黑夜，起早贪黑的去和泥拓胚翻晒。

　　而我，只是在礼拜天的时候中午偶尔去给您送个饭，然后和村里其他小伙伴们在排列整齐的砖垛间嬉戏玩耍，全然不知道当年父亲您的艰辛。

　　我只记得在第二年的秋天，我们欢天喜地的住进了明亮的大瓦房，而且是我喜欢的带有挑檐和走廊的房子。

　　而您从来都是毫无怨言，默默的为我们的家起早贪黑，整天就没有清闲的时候。

　　您完完全全是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撑起了我们的家，因为爷爷去世的早，您从十余岁起就承担起照顾奶奶和姑姑的担子，以及后来有了妈妈又有了我们兄妹三个，又用您的一双臂膀撑起我们的六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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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奶奶告诉我，在您十四岁那年，为了挣工分，您跟着生产队的大人们去修建鸭河水库。

　　在过中秋节的那天，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工地伙房为了犒劳干活的社员们，特意改善生活，也不过是用白面蒸的一个素的菜角，作为一个孩子，在当时能分到白面做的吃食，按常理说早就狼吞虎咽的下肚了。

　　可奶奶说，您拿着那个菜角，并没有自己吃，而是跟工地请假，连夜赤脚走了百十余里的路，怀里揣着那个唯一的菜角，拿回来给奶奶和姑姑吃，因为您听别人捎信说奶奶病了，躺在床上无法行动。

　　其实奶奶说不是病了，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由于奶奶是小脚没有能力挣工分，仅靠老爹您一人干活养活奶奶和姑姑一家三口，奶奶是饿的起不来床呀。

　　在您那个年纪，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在我看来，您是凭一种怎样不可想象的孝心和毅力抵挡住那个菜角的诱惑，毕竟您也还是一个孩子呀，况且是干了一天和自己年龄不相符的体力活。

　　后来问及您，您笑笑说，那时哪会想恁多，只知道要是恁奶没了，就没有妈也没有家了，所以得赶紧给你奶送回去吃。当时在我那样的年纪听奶奶说这些，就像听故事一样，只是感觉老爹小时候好可怜呀。

　　后来逐渐长大，每每想起这些，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尤其现在想来，更是止不住的心酸，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您。

　　往事一幕幕浮现，每一个镜头都叫我幸福泪流，那是父亲您无私的爱在默默提醒我，做人的道理，不可违背自己的良心，不可做任何不好的事，不管有什么样的借口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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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回忆一点点的复苏，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我充分享受到所有的的幸福，您和妈妈对我自不必说，我更是奶奶的最爱，自持有两个哥哥的傲娇。

　　怎能忘记，在我刚记事那会，不忙的时候，您抱我在怀里，用粗糙的大手给我扎的一高一低的羊角辫；

　　怎能忘记，每次您出门回来时，总是象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给我掏出一把花生，或者两颗糖果，也或者是一颗不太好看的皱巴巴的小苹果；

　　怎能忘记，在上初二那年，有段时间因为无比讨厌上学，我私自退学回来，你什么话都不说，躺在床上，给我妈说，如果我不上学，他就没脸出去见人，最终我又返回学校；

　　总之，在当时的农村来说，我无疑是幸福的，因为得到了家里人所有的宠爱，也得到了亲戚邻居们毫不吝啬的夸奖，毫不自夸的说，在我小时候，门口的邻居们从来没人叫我的名字，大家都习惯叫我“小精妮”，因为从小我的嘴巴甜，见人带笑叔伯婶娘不离口，那叫一个灵醒。

　　但是自从上学以后，特别是初中以后，我就变得慢慢不太爱说话了，但还是很懂事对吧。

　　当时光如流水淌过，转眼之间，我长大了，跟同龄人相比，无论是结婚生子都先人一步，一切都是那么顺风顺水，我甚至都不觉得您和和妈妈已经在慢慢变老，我以为你们都还年轻，但是随着这些年您的身体屡屡出现状况，我突然惊觉，老爹，您是真的老了。

　　特别是2016年春节前夕您因肠梗阻住进医院，在我回家照顾您的那些天，在您病情有点重的那个晚上，因为高烧一直不退，您迷迷糊糊的一直叫我名字，让我给您端水洗脚，嘴里嚷着说洗干净了再走的那天晚上。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我心目中那个勤劳慈祥的父亲是真的老了，看着您斑白的鬓角，满脸的皱纹，我第一次不得不从内心承认，我的父亲真的是老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袭上心头，但我只想您和妈妈永远健康下去。

　　想要对您说的话有千言万语，但是女儿文笔有限，感觉再多的话也表达不完对您的爱和眷恋，因为您为女儿所做的事，绝对也不是这有限的纸张所能表达的。

　　再过两天，也就是农历三月初十，就是您七十五岁生日了，女儿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您以后都健健康康的和妈妈相携相伴，争取活他个长命百岁，作为女儿，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争取给你们创造幸福安乐的晚年生活，而我也会更加珍惜有你们的幸福。（2019.04.12）

　　*作者︱杨玲：河南.方城县古庄店乡人、河南宏鑫润地置业营销中心销售总监，廖博：郑州金成装饰设计boss，二位均为微信公众号「青眼有」专栏作者。

　　父亲，我只想您和妈妈永远健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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