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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到温州来看海

2019-04-12    作者:朱佩君    来源:网络

  秋季到温州来看海

  去温州看海,是在去年的10月下旬。这完全拜一位友人所赐。在此之前,我曾与这位友人提到想写一篇关于大海的文章。他当时沉思了一下,然后说:“上车,去看海。”我一头雾水地跟他上了车,一路向西。到了香山脚下的植物园门口,他停了车,买了两张门票,便招呼着我进园参观了。满园花儿争奇斗艳实在是好看。但这跟大海没什么关联啊?他将我带到湖边指着湖面说:“真正能写好大海的作家,不一定非得见到大海才能写出好文章,如果心中有海,湖水也可以给你海一样的想象。你看这粼粼碧波,看着水面想象它的宽广博大,抛弃你心中的杂念。静静思考,定能写出一篇美文。”我不悦地说:“你可真行,我这么笨的人,哪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必须身临其境,才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他哈哈一笑,说到:“看你近来情绪不佳,所以带你出来走走,看看花,看看水,想让这满眼的花红绿翠为你解去一些烦愁。不过,欠你一次看海行动,择日一定补上。”

  小时候,我只是在电影里看到过大海,特别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部脍炙人口的电影《海霞》里面那宽阔的大海,英姿飒爽的海岛女民兵,给我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记忆。

  友人果然守信,此次温州之行,真让我心随海动,激动不已。

  刚到温州,我们便直入主题——到洞头列岛去看海。

  温州的著名建筑设计师王玉庆先生,祖籍内蒙,在温州工作,是一个知识渊博而又极具幽默的人。看着他热情洋溢地给我讲述着洞头的故事,我颇为感慨,一个内蒙籍的男子怎么对南方的生活如此熟悉,对温州的一切那么热爱呢?

  哇塞……这就是洞头!瞬间我被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深深地吸引住了。我情不自禁地向海边奔去……

  晴空万里,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黄澄澄的细沙上。眼前的大海与天同色。在大海和天空的交界处,一层层碧波缓缓地向沙滩这边漫延。波纹叠着波纹,浪花追着浪花,海浪镶着波花织成的银边,一会儿被前面的波浪卷入浪谷,一会儿被后面的波浪推上浪尖。海浪拍打着一堆堆礁石溅起一朵朵浪花。

  海,真的海,这才叫海,它同北方高原那片苍茫的土地一样,凝聚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的生命力。

  大海仿佛伸出它的双臂将我拥抱其中,我感觉到了它的心跳,感觉到了它那博大胸襟赐予我的力量,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豁然开朗。

  海风在轻轻地吹着,轻拂我的面孔,是那么舒心,那么惬意。什么是烦恼?什么是忧愁?此时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浪花层层跳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海面之上碧波荡漾,泛出涟漪银光……诗意般的美啊!油画般的色彩给人太多遐想……我简直被美醉了!

  眼前的一切都令我特别兴奋,满眼的美景实实令我心旷神怡……

  “朱老师,来到洞囗,品尝海鲜是必须滴,我们先吃饱再参观可好?”老王的提议让我驻足,还是听主家的安排,游玩从美食开始,吃饱了再好好欣赏这大好风光吧。

  这家大排档在此地非常出名,據说要提前预定哦,老王是这里的老熟人了,我们到达档口老板便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并与老王热情地寒暄着。不一会儿,香飘四溢,香煎红龟圆,蛏王紫绣球,鲈鱼豆腐汤,文武状元汇……满满一大桌的海鲜盛宴呈现眼前。此时也不用假装什么斯文,待俺撸起袖子,大快朵颐……

  眼前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以及停放在海边的小木船画面令我情不自禁哼唱起:“大海边,悬崖旁,风吹大海起波浪,渔家姑娘在海边哎……织呀么织鱼网,织呀么织鱼网。”昔日那些海岛女民兵、海霞的形象又在我眼前浮现……

  带着遐想,我们在老王的引领下沿着海边开始游览,映入眼帘的这一个个精美画面令人赞叹不已……真是一步一景,步步称奇啊!

  听,这是海的声音……

  此时,一股巨浪向礁石上击去,溅起层层浪花……

  “沙沙……哗啦……”

  这是海风和海浪的和声。

  海的内心是宁静的、祥和的,没有一丝丝的抱怨。

  “沙沙……哗啦……”

  这声音是那么清新,仿佛在一点一点地为我拂去心中积尘。心亮堂了,我陶醉了!这时,碧波荡漾的海面之上竟映出弧形七彩光芒,美轮美奂,简直太神奇了!我惊叹着,仿佛是在梦境之中……

  大美洞头!醉美海上!

  要说最不争气的当数我这双高跟鞋了,沿着海边行走,前拧后扭,实在太掉链子。思索再三,索兴将鞋子脱下拎在手中,光着脚丫追赶队伍……

  不断切入的海面宛如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它将你融入其中,把你拥抱怀里,幸福感油然而生。

  继续前行,沿途的巨石摩天、奇峰秀礁尽观眼底,美不胜收。双脚实在太疼痛,我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小歇一会儿。脚痛稍有缓和,我便沿着林荫小道,在盘根错节的崎岖陡峭的路面上继续行走……

  听涛、观海、赏石……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最令人心怡,最令人难忘的被誉为“神州第一屏”的半屏山。

  同行的朋友们在龟石旁稍作歇缓,我按捺不住沸腾的心情,就催促老王继续向导,我跟随着他登上了陡峭的仙叠岩。

  我站在悬崖之上,听惊涛拍岸,看脚底下的断崖峭壁。奇了!我这平日里有些恐高的人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不已。此时,我仿佛与大海融为一体……

  老王指着远处屹立于海中央的半屏山,认真地给我讲述着它的故事……

  “半屏山,半屏山,一半在大陆,一半在台湾。阿妈头上插的花,开在两边的山坡上。”老王低吟了歌谣之后继续说,“它还有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半屏山原为一座绣屏,此山美姿丰韵招来上帝妒忌,命神一劈为二,一半福建,一半台湾,实则是山水相连。”

  话听到此,才知此地竟然已离台湾不远,短短的几十海里!若是陆地,出租车用不了几个钱!若从地理学的角度说,我已踏上连着台湾的岩脊!若海水降百米,我想我就可以跑到台湾!台湾,遥远的台湾原来离我并不遥远!飘渺的不是大海,飘渺的是有隔阂的人心,大海其实不大,我们祖国的心海才最大,台湾,你不光是存在于我的心里,你实实在在就和祖国连在一起!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我怀念起了一位可敬的老人,也是我陕西三原县的乡党,他就是台湾国民党元老,中国近代的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爱国诗人于右任先生。他晚年时写的那首感人肺腑的诗作——《望故乡》仿佛在山海之间回荡: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剧照背后的故事

  回到农庄,找到多年以前的一组剧照,甚是开心。仔细观看,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失落,鼻子酸了,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最爱是秦腔,最眷恋的是舞台啊……我还能不能重返舞台唱秦腔呢?

  手中这几张发黄了的剧照是1989年陕西中年演员秦腔折子戏大赛时,我当时所工作的戏曲研究院秦腔团花脸演员徐静安老师的参赛剧目《包公赔情》,我给他配戏,演的嫂娘。当时,这出戏的导演是张全任老师。可惜这位热爱了一辈子秦腔艺术的令人敬重的老师已经因病去世了。他那沙哑的声音,在排练场十分投入地一遍遍启发我们,为我们做示范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老师与我的父母也很熟悉,给我辅导过几出戏,最有纪念意义的当数现代戏《江姐》了,那可是院里的一台重点剧目啊,参演的都是团里的重量级演员,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郝彩风老师扮演江姐,著名演员卫保善老师演游击队长老蓝,青年演员徐新仓扮演双枪老太婆的儿子华为,全国第三届梅花奖得主青年演员李东桥演叛徒甫志高,唯有我年纪最小却被选中在剧里扮演年纪最大、德高望重、智勇双全的双枪老太婆。当时,团里颇有争议,但张老师却坚定地说:“这娃没问题,很会演戏,一定能完成好这个角色。”《江姐》上演后反响强烈,虽说扮演江姐的郝彩风老师比我大二十多岁,还要演我的晚辈,但在舞台上丝毫没有违和感。我清楚地记得华蓥山的那场戏,也是我的重头戏,开场时我背对观众,双手叉腰,远望群山的剪影造型,在“热血染红满天云”的演唱中二幕徐徐拉开……“革命人,永远青春,永远青春,永远青春……”,台下掌声雷动,至今想都会使我热血沸腾……记得我刚被迫离开舞台,漂流在外的时候,老师曾惋惜地说:“唉!这娃天生就个演戏的料,舞台感觉太好了,不唱戏真的太可惜了。”老师对我的期望,和他的话语我一直深藏在心底。

  哦,还是继续说照片上的事吧。那时我刚刚二十一岁,除了给徐静安老师配演《包公赔情》外,我还参加了黄孝贤老师主演的《杀狗劝妻》,在里面配演了被虐待的婆婆曹母,给青衣演员朱彩娥老师配演了《桑园会》里面的老旦角色。连续几场的亮相给评委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还凭《包公赔情》这出戏斩获了优秀配演奖呢。真是意外的惊喜,收获满满呀!

  这张背着靠旗,头戴羚子,脚踩厚底靴子的剧照,是我在1990年参加省戏曲研究院的“迎春花”青年演员折子戏大赛时《花枪缘》的剧照。这是由京剧《对花枪》改编的一出文武兼备的老旦戏,这出戏是由著名导演胡正友老师执导,我的老爸朱文艺负责剧本移植。特别有纪念意义的是我穿的这身黑色大靠,盘花中的金线竟是用真金制成,非常名贵,是团里的镇箱之宝。这出戏最后的唱腔大约四十多句,尖板、二倒板、拦头、慢板、跺锤子这些秦腔板式都汇聚其中。不管文戏或武戏,难度系数都很大。那时我天天泡在练功场,吃饭都背着靠旗,穿着厚底,每天都是汗流浃背。感恩导演的严格要求和悉心栽培,《花枪缘》终于与观众见面了。热烈的掌声是对我辛勤付出的最大回报!

  这张《盼子》剧照是1997年拍的,这是一张至今想起都让我激动不已的、转变了我命运的纪录照。为什么这么讲呢?这事就要退回到1990年初了,那是一场在特殊的情况下发生的一件特殊的事情,我不想回忆那些难过的往事,只是说明一下,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被迫离开舞台长达七年之久,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过着自生自滅的日子。为了生存,我摆过地摊,组建过时装团,感恩老天给我创造好的机遇,我远下南洋做起了贸易挣了些小钱。

  那是1997年,陕西省文化厅要举办全省青年演员折子戏大赛,当我得知后便满血复活,跃跃欲试。于是,便去拜访我的师傅,秦腔团的著名演员王婉丽老师。她一直对于我的遭遇非常同情,所以她说:“女,只要你真的爱戏,真正能下功夫排戏,老师就把看家戏《盼子》传授给你,至于能不能参加比赛,咱们再想办法。”打那时候起,我就扎根在师傅家里学戏了。师傅要我多观察模仿她的母亲近九十岁的老奶奶的走姿,眼神,神态,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示范指导。大约十几天后,我终于以自费的形式参赛。但不能登上剧院的剧场舞台,只能选择中午在秦腔团的排练场里化妆参赛。没料到,我开场唱的二倒板:“忆往事心酸痛悲凉凄惨,一桩桩一件件如在眼前……”第二句最后的拖音便赢得评委热烈的掌声。尤其到后面出门三看路,期盼儿子悲伤难禁的那句道白:“张……张……张继保……你可知为娘……我在盼你呀……”我喊得声嘶力竭,评委们也泪流满面。我还清楚记得评委发言时说:“好,太好了!这娃真的把角色演活了。我很少表扬谁,但今儿个我真的被这娃感动了。”听了评语,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演出成功了!我们师徒相拥在一起开心地笑了!凭借这出戏,我获得了本次全省大赛一百多个参赛剧目的头奖头名。站在西安市人民剧场的舞台中央,捧着红色的获奖证书,我激动得热血沸腾,眼含泪花……

  得此殊荣,也转变了我的命运。

  后来,我就被秦腔团再次召回,又回到了我日思夜想的舞台之上……

  这是回团后的第一大戏《长城歌》里的华母剧照,这出新编历史剧《长城歌》可是团里的重点剧目,全剧里面只有两位旦角,闺阁旦和老旦,能在这么重要的剧里演女二号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这个造型有点电视剧的感觉,我扮演千里到长城给儿子送寒衣的老太太,这时候戏曲舞台声光电、音乐等都比我当年在团里时先进多了。投影里正在修建的气势雄伟的万里长城,舞台上徐徐落下的鹅毛大雪,我在十几个送寒衣妇女的伴舞中唱到“顶风冒雪送寒衣,一步一跌倒雪地……”,剧场掌声响起,看戏的爸妈也激动地为我加油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二十多年了。

  这组《白蛇传》《拾玉镯》《三对面》的剧照拍于十年前,那是我工作调动到北京之后拍的。因为太多的艺术加工和修饰,反而显得不真实,所以,我不是很喜欢。

  翻到这套的剧照,我不由地想起了我们的北京春晖票友剧社。那是由一帮北京的秦腔爱好者自发组织的。里面有国企老总、银行行长、工程师、会计师、私企老板、国家事业、企业单位等社会精英及退休干部。那时候,我们常常利用周末时间聚集在距离市区很远的双桥镇,在企业家郭总提供的办公室里集中排练。热情的郭总还为这几十号人员提供午餐,茶水。她的夫人还负责剧社里的戏箱管理。当时,有车的开车,没车的乘公交倒地铁,不管周未天气如何,认真排练从未间断过。在星星小剧场我演过《表花》,在国家剧院清唱过《砍门槛》,梦剧场我与爸妈同台演出,我演《探窑》中的王宝钏,爸妈演《赶坡》《回窑》中的薛平贵和王宝钏,剧场掌声不断,我们全家竟然在京城唱响秦腔了,简直如做梦一样。当时老爸老妈那个激动噢……

  最俊俏的这张剧照是秦腔传统戏《火焰驹》里《打路》那折戏,我扮演女主角黄桂英的造型。这张珍贵的照片,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在梅兰芳大剧院演出的那场《火焰驹》,你敢想象吗?一帮票友把秦腔戏演到令无数专业院团都向往的中国戏曲的最高圣殿,而且还是一票难求,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啊!我眼前似乎又出现舞台上的瞬间,我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张张珍贵的剧照背后都有一个个令人难忘的故事。每每看到它,都会勾起我对许多往事的回忆。

  魂牵梦绕是秦腔……最爱是秦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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