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塞拉斯打开了手电筒,那是他就着火柴的光亮找到的,然后两人在抖动的光晕中前行,向一面金属墙走去。走到墙边后,塞拉斯用手掌大力拍击,他们听到墙后的房间里传来动静声响,那是老鼠在逃窜。他又拍了拍,仍有动静。“像老婆回来时,男人和女人匆忙下床的声音。”她低声说着,旋即住了嘴。安尼尔和塞拉斯还没有熟稔到可以拿夫妻关系开玩笑。她本想再加一句:“亲爱的,我回来了。”
“亲爱的,我回来了。”当她蹲在尸体身边判断死亡时间时,她会这样说。语调有时尖刻有时温柔,视她情绪而定。绝大多数时候,她会在伸手停留在距离尸体肌肤一厘米处探知体温时,这样悄声细语。尸体。不再是他或者她。
“再敲一次。”她要求他。
——翁达杰 《安尼尔的鬼魂》
他走向荒野中每一根梁柱,在一旁站定后紧紧拥住,仿佛它们是旧时故知。他耗费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在岩石和碑文中探寻历史。直到最近几年他才发现了被掩盖的历史,那些被蓄意隐瞒的章节,颠覆了他早年的视角与认知。无论是为掩饰还是为揭露真相,人都需仰仗谎言。
他在闪电的光亮中解读那些浅浅的刻痕,在大雨和雷声中将其一一书写。就着洞穴上方的一盏便携矿灯或是以荆棘生起的明火。研读那些发生在古老而隐晦的字句背后的对话,在正史与野史之间反复思量,那时候他连续数周不和任何人交谈,于是这些就成为他唯一的言语—— 一位碑刻家研究四世纪的某种特有的凿刻方式,却偶遇一个禁忌的故事,它遭到国王、政府和僧侣的封禁,只能隐身字里行间。这些诗句蕴藏着更为黑暗的证据。
——翁达杰 《安尼尔的鬼魂》
一个爱情故事与那些失魂落魄的人无关,但是与那些找到那颗郁郁寡欢的心的人有关,在偶然碰到的时候,身体愚弄不了人,愚弄不了一切——他无法入眠,也无法从容应对。它消耗了自己和过去。
——翁达杰 《英伦情人》
有些部落在起风的时候,会朝着风亮出他们的手心。他们相信只要在恰当的时机这么做,就可以转移风向。
——翁达杰 《英伦情人》
很害羞,不愿意打扰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这是自我保护的唯一办法。把恐惧埋在心里,这样就不会伤及他人。
——翁达杰 《世代相传》
我们想了解一些事情,想要把前因后果搞清楚,谈话者引诱我们,用语言引我们入瓮。我们迫切想成长和改变,我们想探索未知的世界。
——翁达杰 《英伦情人》
梵语诗学里有个词,Gotraskhalana,形容叫错爱人的名字。它字面的意思是“不期而遇一个名字”......当库珀理所当然地把她叫做”安娜“时,一盏灯意外点亮了一段她以为永不可能的人生之路。
——翁达杰 《遥望》
对于你无法拥有的,你只是逃避,或转移自己的注意。如果你在一件事上失败了,你就拿另一件事当寄托,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你。你站在我面前,有时是那么漠然,有时又那么沉默,好像只要暴露一点你的个性,就是对你自己最大的背叛。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你,所以我离开你。
——翁达杰 《英伦情人》
如果你足够坚强 就能逃脱过去 抵御未来。
——翁达杰 《遥望》
你相信孤独,也相信隐退;你浪漫得起,因为你自给自足。
——翁达杰 《一轮月亮与六颗星星》
一生中,我喜爱在夜间旅行,有个朋友作伴,谈论分享彼此熟知的对方。这种渴望回到过去的倾向,像维拉内拉诗歌,拒绝以直线发展的方式前进,围绕熟悉、动情的时刻兜兜转转。纳博科夫说,只有反复阅读,才有意义。因此,那座钟楼反复绕向自身的奇特模样,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我们不断忆起童年,其中的联系和回响,贯穿我们的一生,仿佛万花筒里五彩的玻璃碎片,不断再现新的图案,像歌曲里的叠句和韵脚,组成单一的独白。无论讲什么故事,我们永远活在自己过去的轮回里。
——翁达杰 《遥望》
你最恨什么?他问。谎言,你呢?占有,他说,当你离开时,就忘了我吧。
——翁达杰 《英伦情人》
维亚有次问她,你认为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她回答不出。尽管她渴望一个平静有序的世界,但她的人生四分五裂,尽是许多微不足道的琐事,缺乏远大目标。这是她对自己的看法,不过,在本性和自我认知方面,别人眼中的我们,与我们现实里的自己,相去甚远,不能相信。
——翁达杰
卡拉瓦焦说:“关于性问题的闲谈,也只是在婚后才使我感到愉快。我从未想过谈话也能引起性欲,有时我对谈话的兴趣真的大于做爱。问题是,谈话过多会使人陷入困境,而自慰不会。“
——翁达杰
“到处是死牛和被枪杀的马匹,尸体被吃掉了大半,人的尸体悬挂在桥上——战争最后的罪恶。到处都不安全,因为工兵并没有前往那里扫雷。撤退的时候,德军一路埋了地雷。医院设在那里实在不妥,死尸的气味最让人受不了,要下一场大雪才能把这个国家清理干净。如果这时出现鸦群就好了。”
——翁达杰
工兵又坐在窗台—上。如果他能穿过房间去触摸她一下,英国病人就会清醒的。但是他们之间横亘着危险又错综复杂的距离。他们之间横亘着非常宽广的世界。
——翁达杰
普基脑中会充满她的影子。当他
工作的时候,他的世界总是充满着清晰和谐的音乐,而人类世界都消失了。他并不指望有多么舒适,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在这间屋子里守候着她。他不再承认自己的缺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缺点暴露给对方。
——翁达杰
美丽和伤痛总是在一个故事里共生,纠缠,瞬间拼发力量推至永恒。在人性最幽深的深处,我们除了叹息和不妄断,什么都不该做。"在一半的时间里,我不能没有你,在另一半的时间里,我又觉得无所谓,这不在于我爱你多少,而在于我能忍受多少。“
——翁达杰
她在黑暗的走廊划起一根火柴,点燃了蜡烛。烛光照亮了她的双肩。她跪了下来,双手放在大腿上,吸进了硫磺的气味。他想象着自己吸进了光明。
——翁达杰
我们几乎一无是处。年少时,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但只是被动应付,缺乏独立的主见和决断,因意外,走上这条或那条人生之路,靠运气,大难不死、改善境遇。
——翁达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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