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道德确实是激情的发动机。 ----《中国好人》 2、中国式的道德观是一张
价值表,排在高处的,可以压过低处的,如果最高的一条不是“不得以杀人为手段”,那么,有太多的名义信手拈来,便可用来杀人。 ----《中国好人》 3、本地
流行整体论,整体决定部分,“本质”决定各种“非本质”的东西。 ----《中国好人》 4、除了正在过的
日子,其实还有很多种选择。 ----《七日谈》 5、自
由来自于缺乏压倒性的权力集中。 ----《旧山河》 6、一种
合理的生活,一点自我欺骗是必要的。 ----《七日谈》 7、不只是
平民。权力腐蚀社会,掌权者首当其冲。古代社会的平衡,靠着多种社会关系;每一朝代,早期的官员,尚在文化或宗法上有自信,几代之后,只好越来越依赖强力,有暴君而有暴臣,有暴臣而有暴民,最后打个遍地瓦砾,剩下些得了失记症的幸存者,白手起家,恨不得从石器时代开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有人恭维这种循环为超稳定呢。如将千年挤为一瞬,看到汉唐和宋明也没什么大区别,确实是超稳定,中间死于非命的千百万人,尽可忽略。 ----《旧山河》 8、一种
制度恶化,总要激发出人性的恶来,是前者借后者洗清自己,还是后者埋葬前者,抑或两者互济,涉及到太多的因素,谁也没办法预先分析吧。有道德感的人,面对明末的痛史,往往为难,便是想象自己为当时的人,而上知三千年,下知三百年,怕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旧山河》 9、其实
礼教自己是不杀人的,它只负责劝人甘愿被杀,以及将惨状叙述为妙事耳。 ----《中国好人》 10、我只管讲
故事,至于意思,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要是完全清楚,讲起来也就无趣了。 ----《七日谈》 11、
儒家建立的两大评价体系,一曰忠信,一曰仁义,内在便是冲突的。 ----《中国好人》 12、没有
罪恶的社会一旦出现,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作恶的能力被统治者独占了。 ----《中国好人》 13、
一位朋友有个好职业,工程师,有个坏兴趣,读旧史。他读得比每个人都认真,每月总有几天,要兴叹九原,属怀千载,弄得自己没办法快活。近日读明末史事,又不高兴起来,因为他是心软的人,读到那些杀戮、破坏,各种野蛮残忍的事情,便修正自己以前的看法,转而认为,暴民难成大事,造反不是出路。我劝他说,读书的人,喜欢站得高,看得远,把自己想象为社会的计划者,若放下这身段,也许会少些麻烦,对自己或对他人。是否支持或反对某一种事,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出于自己原本的道德立场,甚至出于情绪或利益,也比出于某种高远的目的,要可靠些。 ----《旧山河》 14、经常
发生的是,那些鼓励性、建设性的伦理信条,被不正确地逆推后,产生了一种压迫性的道德环境。 ----《中国好人》 15、史上
名气最大的,不是大凶大恶之人,就是大仁大善之人,说明社会出了毛病,不是纵人为恶,就是逼人去做常人所难之事。如冯道者,一平常人耳,以其平常混世界,也以其平常挨人骂。 ----《中国好人》 16、越是
荒唐的东西,就越有人相信,因为人的智力有穷而极,而人的愚蠢,据我的观察,实在是无止境啊。 ----《七日谈》 17、合理的社会,
标准之一,是容得下出格的生活方式,毕竟,合理之理,不是用来扼杀任何形式的狂热,所建立的尺度,也应是事后的总结,而非事先的规定。 ----《七日谈》 18、自居为
弱者的人,堕落最快。起初只是忿激不平,下一步就允许自己做各样的坏事,因为他觉得,反正自己是受了委屈的一方, 做什么都有情可原。 他自己纵容自己,便以为别人也 同情他,而不知外界的舆论,和他那个小天 地中的并不一样。 ----《旧山河》 19、
事实上,统治者不但喜欢降低人民的智力,也喜欢降低人民的道德水准,尽管他们常标榜以德治天下。没有原则的人群最容易驱使为恶,用利益,用危险,用激情,用随便什么东西。 ----《旧山河》 20、个人的
自由,必得向社会中寻,正如社会的成功,必得着落到个人身上...自由来自于缺乏压倒性的权力集中 ----《旧山河》 21、心有所耻,行不能从。义利之辩,一直被人为地
尖锐化,似不如此不能显出儒者以及他们的命题的重要。而又有多少人只顾搬起石头砸人痛快,全不管自己下面的脚。所耻的事那么多,又怎么遵从呢?后儒起而倡言行合一,又怎么可能完全做到呢?难不在行,难在言。 ----《中国好人》 22、在中国,
传统的教义是用审美代替思辨,用玄想抵制实测,用善恶混淆是非。 ----《中国好人》 23、好像
大家都来做忠臣节士,便有万年不倒的王朝了。见王朝而不见国,见国而不见民,见民而不见人,此其所以翻遍坟典,拍破脑袋,也想不出出路者也。 ----《中国好人》 24、多数
时候,人并不是按照事实改变自己的看法,而是相反,按照看法改变事实。 ----《旧山河》 25、
历史上所有事件中,都有这些人的身影,作用丝毫不比大人物小。我们姑且认为,他们事迹之不传,是因无人做传吧。那好,如今教育普及,网络发达,人人皆可为作者,唯盼自今以后,无数为王前驱的好汉,把自己的事迹说将开来,令四邻皆知,天下皆知,庶可免于不得不做无名英雄! ----《旧山河》 26、最
糟糕的情况,还属明末。那种国家权力,经历了一千多年,已把社会浸透了,改造了;当它堕落时,整个社会也一同堕落,它腐烂时,从天南到地北,社会生活的每个地方,一齐发出臭气来。那时的合格暴民,不仅反贪官,反皇帝,也反社会。在他们眼中,可恨的很多,可尊敬的几乎没有,不乱杀乱抢,还指望他们做什么呢? ----《旧山河》 27、事不宜以
是非论者,十居七八;人不可以善恶论者,十居八九。 ----《中国好人》 28、恶的
力量逼着你只能站在它的阴影里来反对它,你不得不接近它,好研究它的弱点,你不得不像它那样思考,好有机会打败它,到最后,胜利成了你的不幸,因为你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四顾空虚,更糟的是,你发现它影响,深入你的性格,再也洗不掉了。 ----《七日谈》 29、凡忠必愚。 ----《中国好人》
30、一个人,
长久的恨一件东西,即使那东西确实是恶的,也会改变自己。 ----《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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