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题的提出
圣人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理想人格,在传统思想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诸子依据自己的理想人格塑造各自不同的圣人形象。有学者立足儒家圣人观的表达,试图透视中国文化的精神(王文亮:《中国圣人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年版,第21-22页)。但在《庄子》文本中,最高理想人格的内涵却非圣人所能体现。至人虽不是《庄子》原文中的唯一代表或最高代表,但却是《庄子》理想人格的重要载体。《庄子》中理想人格称呼有很多,有能力超凡脱俗的真人、神人、天人和独有之人;有具有非凡人格的圣人、大圣、君子、贤人;有无为而治的明王、“古之王天下者”和“善治天下者”等;亦有从体道的角度发展出来的“睹道之人”(本文所引《庄子》原文均出自郭庆藩:《庄子集释》,中华书局2012年版,以下仅注篇名)。这些理想人格的称呼体现了《庄子》理论的独特。但驳杂不一的称呼,对解释《庄子》思想带来了困难。《庄子》中至人现17处,笔者认为至人能够突出《庄子》独特性和后学对内篇的思想承继,彰显至人的位之至(边缘化社会地位)、德之至(安命无为)、知之至(知天知人)、游之至(登天游雾)、神之至(神秘神奇),突显《庄子》理想人格的登峰造极和难以企及的高度。笔者借用至人作为《庄子》理想人格的代称,可以有效解析至人的内涵特征,从而解释《庄子》思想的全面复杂,探讨《庄子》哲学的演变。
二、至人边缘化的社会地位和存在方式
《庄子》中至人的社会地位和身份分为三种:人君、人臣、在野士人。人君多为“真实”人物或历史人物,如为人熟知的黄帝、尧、舜、禹、汤、文王、武王、齐桓公、魏侯等等。《庄子》对他们的评价不同于其他派别,甚至《庄子》不同篇章对同一人物的评价也不同,如尧、舜等人在不同篇章中、不同故事中随缘立说、因事辩理,满足了《庄子》以不同故事表达不同观点的需要。人臣或在野士人多为《庄子》自创的虚幻人物,或其他派别不引用、不熟知的人物。《庄子》利用故事、寓言、神话的形式,借助虚幻人物联想模拟,表达独特理论。这些虚幻人物要么是寓言、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如肩吾、连叔(《逍遥游》)、狂接舆(《人间世》)、意而子(《大宗师》)、天根、无名人(《应帝王》)、门无鬼(《天地》)、鸿蒙、云将(《天地》)、伯昏无人和温伯雪子(《田子方》)、狂屈、无为谓(《知北游》)等,要么是社会下层代表如厄丁(《养生主》)、种树的荆氏(《人间世》)、为人缝隙衣服或簸米筛糠的支离疏(《人间世》)、为圃者(《天地》)、技术高超的车夫和善于粘蝉的驼背人(《达生》)、相马狗之徒(《徐无鬼》)等,要么是自创人物如子来、子舆、子祀,或者残疾人物如无趾、申屠嘉、哀验它(《德充符》),要么是拟古的超常之人:“古之隐身者”(《缮性》)、“古之人”(《天道》)、“古之存身者”(《缮性》)、“古之真人”(《田子方》)、“古之得志者”和“古之治道者”(《缮性》),要么是被改造过的不同于儒家或其他派别的人物,如孔子在不少篇章中被《庄子》批判,孔子及弟子也被改造成道家理想人格的形象。
三、至人超然、超脱的精神追求
至人以边缘的社会地位,保持心灵的虚淡缥缈和精神的逍遥自由,体现强大的精神超越力量。至人以出世态度看待人世,形成至人严肃豁达、认真超脱的人生境界。豁达超脱和严肃认真,两方面结合形成了至人心境的安宁平静。
至人的思维常从现实世界跃到玄想世界,神秘的精神体验是对玄想世界的展示。神秘体验使至人深感孤独,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死生、祸福、荣辱等不足以动心。精神超脱和心灵虚淡使至人摆脱现实利害关系的牵绊,形成至人对现实的超越性审视。
承认人类的有限性,才能正视和接受无奈的现实,才能达到心灵宁静。人类是有限的、人生是有限的,但是人的精神境界却可以无限提升。个体的精神境界无论在哪个层次上,都可以无限提升。《庄子》至人观之逍遥可能是多数人无法实现、无法追求的,但追求超脱本身就是有启示意义的。虽然逍遥境界不是一般人可以实现的,但在追求的过程中,无论你身处哪个层次,都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改变自己痛苦、茫然的心境,得到不同程度的超然享受。从而提升我们的胸襟,拓展我们的视野,陶冶我们的人格,帮助我们从不同角度、从更高层面观察、认识世界,极大扩展我们的精神境界。在独与天地万物相往来的体验中,达至小合灵的转化和精神的高峰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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