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缠绵绵的秋雨开始落下,爽透心脾的凉意缓缓袭来。秋天的来临,有人为之悲,有人为之喜,可能悲的是多数,喜的甚少。看林间落叶萧萧,花枯草黄,不禁感叹岁月无情,韶光又逝,心灵的疲倦溢于言表,若一只远航归来的船,翘首寻觅着避风的港湾,沦于沉寂与等待,似乎已是必然。 那些飘飞的落叶,是疲倦的蝴蝶,在这一刻凝聚着短暂的美丽。――这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里精彩的比喻,落叶在萧瑟的秋风里作最后的舞蹈,与春天的落花一样叫人怜悯,但一旦成为疲倦的蝴蝶,是必在作短暂的停留之后,还会飞舞蹁跹,风姿依旧。 落叶是有灵魂的,我坚信。苍翠欲滴,风华正茂的时候,拥着花,陪着果,在风雨里,烈日下从不失去本色,它真是一种陪衬吗?在它们自己眼中,绝对是一个统一而又无法分割的整体,完美的结合,没有主次,亦无尊卑。谁能说我们人类的手脚,哪一样是作为陪衬!
在老家的时候,每到这样的季节,我们会去刚收割了稻子的水田里,刨开谷茬,挖一个深深的泥坑,在泥坑里垫上厚厚一层树叶,再到树上摘下尚带青涩的柿子,埋在中间,过上一个礼拜,柿子变得又甜又脆,色泽鲜亮,是树叶给了它最完美的保护。梨子成熟了,照样用树叶包裹,埋在屋后的小山洞里,到深冬依然风味如故。由此可知,温情与爱意,在任何有生命的个体之中,都一样存在着,只待用心体会。
从故乡走出来,记得是踏着村口铺满落叶的小径,无论我锦衣玉食抑或菜色满面,也无论我身居庙堂抑或引车卖浆,看来故乡那一地落叶,五彩斑斓,如云似锦,始终会在我脑海里漂浮。片片飘离枝头,剩下金黄一片果实,是喜!如若留下的是光秃的枝桠,照样是欣慰,在灿烂中即使有短暂的相依相伴,遗憾与懊悔亦不过是枝头掠过的一丝微风,转瞬就会消逝。
我不与富豪攀比,所以不算穷困,不与天才竞技,所以不算愚蠢,不与自然抗衡,所以不算卑微,不日日对镜自怜,所以不算丑陋。该绽放决不隐藏,该枯萎不言退缩。这也是落叶的处世之道。
寂静的山林里,幽深的小径上,有落叶,就有自信和希望,疲倦的蝴蝶期待下一次的蹁跹,犹如我们在期待生命中哪怕昙花一现的灿烂。
故乡的路我们终归是要走回去的,不是我们的肉体也会是我们的灵魂。为了那一地落叶,它们散落在山岗上,草丛里,乍看好似圆睁的双眼,饱含无限期望。我好想再一次站在溪边,看它们和水流一起东逝,好想再一次站在雨中,看它们和秋风一起飞舞,我不悲秋,是因为我眼里尚有绿色。
落叶――是秋之盛宴,邀请智者,也不曾遗漏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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