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河岸边,岸上有母亲。那是母亲的岸。
幼时,在家门口的河岸上,看着轮船“呜呜”――地鸣着汽笛,或是顺着浪去,亦或是“途着流归。人人绰绰,往来不绝,总是能看到一位位离开这小地方,去往心中所向的繁华之地的离家儿女。
奶奶最喜欢站在河边,手时攥着父亲的照片,或是一家人的合照,望着来往的客船,苍老的面皮上那一双浑浊的老眼,荡漾着江面上粼粼的波光,似盈着泪,又能似泛着浪。
船只来来往往,夕日颓。
我很快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家附近的小学远不如大城市的高水平。我发汗的手捏着皱皱的船票,行李压身,几乎挡住母亲看过来的视线和我望回去的深切目光。
母亲在岸边。摸摸我的头,帮我将行李放上航船,扭头嘱咐父亲,轻言细语一阵,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船。
“呜――”
船启动了,我从座位旁的小窗不断向回看,母亲在岸上站着,阳光打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看不清母亲的脸,这是我走的那个夕阳,母亲的那个岸。
浪花哗啦哗啦地响,击起的白色泡沫洗刷着我的记忆。
时光如白驹,转瞬既逝。个头见长的我,拎着一包鼓鼓的行装,踏着浪回到这小地方。
浪花还是那样的响,影子还是那样的长,笛声仍是那样的鸣。
闻到熟悉的泥士香气。我走下船,母亲便脚步勿勿地赶过来。
“小远啊,怎么样,会不会累?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唉……也当初妈没取个好名,离家这么远,来回奔波,你这么年轻的身子骨怎么吃得消!”母亲说着,把手中的行李接过,我想要夺回来,母亲却将包提得远远的。
“这么重的东西。妈来。”
“妈,就是因为重我才提。你提这个轻的。”我说着去拿个重的包。母亲手一晃,让我落了个空。
“我来,不重!”母亲笑着冲我摇摇头,散乱的碎发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华。
是白发吗?
不是。我摇头。
夕阳沉了下去,留着天边的橙芒。
没几天,临近考试的我又将踏上返途。
母亲站在岸边。这是一个清晨,我提着行李,拿着船票,像年幼时的我,母亲做过的,又重演。
“妈等你中考完回来。”母亲笑着,目光翻腾着,含着什么。
我等到了母亲的白发。
船上我回头望,仍然那个岸,仍是一位母亲,这是这小地方,母亲的岸。
母亲立岸边,浪花声声响,游子踏浪还。
这是母亲的岸。
这是我的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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