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听说吐鲁番是难以见到雪的,不曾想自己却有机会在吐鲁番风花雪月了一场。
昨天和今天,回味无穷,白天的微风里,裹满了雪花,还有晚上,直至今晨仍然悬挂在头顶的那轮银光四射的圆月,让人见证了完全不一样的吐鲁番,故城黄土、边关寒月、河畔炊烟、天籁传音、旷野激情……,如交响乐,让我亲历了这段梦寐以求的奇迹,我不知如何去诠释,这段终究会成为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忆。
用相机?用文字?这些都只是苍白无力的载体,它们定然无能为力,不过最少可以保证,在我老到痴呆时,这段鲜为人知的经历或许可以激活某些封存的记忆,让失神的目光回光返照,让时光捕捉到那偶尔的灵光一现,肯定会让有些人,或者哪怕只一个人,有短暂的慰藉,这也绝对值得。
我们的故事在上午、在今年第一颗雪花落地之前开始,却在阳光明媚中结束,不知预兆什么?
四辆小车里居然挤了二十好几个人,加上驾照忘带了,让我提心吊胆了一阵,好在交河近在咫尺。
喧闹了几个月的故城,此刻成了被遗弃的角落,当蜂拥而来的人群,肆无忌惮践踏过后,那堆千疮百孔的黄土是否在啜泣?还有那深埋在地下昔日的建造者是否在嚎啕?那些用支离破碎的残局换来的充满铜臭的所谓价值,难道敌得过后来者沾满唾液的谩骂?可能从来无人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这种千夫所指的行径还在岁月轮回中周而复始,除了心寒我无能为力。
我们绕开这伤心地,让愈来愈大的飘雪掩盖这令人揪心的痛。其实我本不算多愁善感之人,但心底有时也会无端的涌出很多奇怪的念想来,诸如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有人一生都在喋喋不休的诅咒整个世界,但在他行将就木时却又对这充满邪恶的世俗难舍难分,不知自己以后会不会这样,但我更关注美好的东西,让自己身边尽可能的多一些缤纷的色彩,最少可以赏心悦目。有时一些离经叛道的念头、怪异的想法充斥头脑,令自己感到震惊无比,不知弗洛伊德的理论能否解释这种现象。
踩在这已能刻划痕迹的雪地,我们一行人留下的杂乱无章的脚印,闹哄哄的贴在白色的地面上,泛黄的骆驼刺丛中,躲满了不断增多的白絮,像一群调皮的小孩,在探头探脑,充满惊奇的注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群友音响(网名)携带一个小巧玲珑的音乐播放器,无限给力的引亢高歌,在整座故城上空都撒满了明快的节奏,听说过一点关于这位大哥饱经风霜的故事,他是一位长期与病魔艰难抗争的典范,令人动容,很想在心中为他来一个呐喊。
冬天摧枯拉朽、势不可挡,路旁的花草树木早就放弃了抵抗,一个个丢盔弃甲,枯枝败叶撒落满地,零乱不堪,在自然界无比的威力前,再坚强的斗士,也只能俯首帖耳,因为任何抗争终究只能是徒劳。雪地里,一个小孩,一群绵羊,一片枯草,一丛杨林,还有一片空空如也的葡萄地,葡萄藤早已识趣的躲藏起来,只有稀疏的架子兀自坚挺,这难道不是一幅动静相宜的油画么?只是这画境,太过萧条,让人无心欣赏。徐徐微风吹拂,没有了树叶,枯枝坚定得象石头,地上的黄草象零乱的头发,蓬蓬松松,丢弃得满地都是。散乱的草丛象白发苍苍老者的头发,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羊群此刻在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它们曾经不屑一顾的草根或黄叶,间或一只羊抬起头,有意无意的,仿佛勾起了心中的往事。
雪愈下愈大,一会儿染白了故城斜坡,一抬头,又看到一堆倒塌的老城遗址,再次刺痛着我。人的命运也其实与其毫无二致,太多的愁情烦意总是把人折腾得反复无常,功名利禄不过是流星一现。在不经意间流走年华,老去容颜,最后枯萎身体,失去灵魂。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世界,又在别人的哭声中离开,来去匆匆,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宿命。大千世界,有人翻云覆雨,立万人中央,自鸣得意,缘于私自名利;芸芸众生,有人造福大众,藏匿人海之中,悄然无声,皆因公平正义。尽管一样的归宿,却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对二者,我从不妄下定论,只是人有品格高低之分,从无争议。只愿天下之人在终老时不觉孤独便好。
是不是有些过分的老气横秋,还是忘却这些吧,否则太过悲情。快看这两个小姑娘,她们脸上的灿烂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朝气蓬勃的精气神,铿锵有力的脚步,故城的破落与凋零的草木也无法将其遮掩。 还有这边身着七彩颜色服装和踩着欢快脚步的朋友们,让人对生活充满无尽的向往。 雪地上的那一张合影将每个人的喜悦表达的淋漓尽致,与“快乐一族”旗帜的标志恰到好处的一致。 更有美女们的一颦一笑,尤其是回眸瞬间,那绝对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这里的河流平缓而窄小,河床上是一层厚厚的枯草,行走在河谷里,有如在地毯上的感觉。三三两两的马匹在这里嬉戏,再过些日子,枯草也将不复存在,所以它们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屈指可数野外美餐了。对我们的不请自来,这些马似乎并未露不快神情,还在我们面前显摆一番,有两匹马,甚至还开始了一小段距离的比赛。 这浅水中的一小片绿色,完全无视冰雪的存在,兀自面不改色的驻立水中,与旁边的败草形成了令人震憾的对比,给了我们一丝始料不及的惊喜。
最动人心魄的当数这个小潭中的景观了,一条小水帘飞流直下,与水帘并排的是一根根倒立的冰柱,晶莹剔透,附着在悬空的潭壁上,水晶般的色彩,密布潭顶上空,底下是一个如莲花台的冰盆,冰盆坚若磐石。这种奇特的景观给我们摄人心魄的感受。大自然真是能工巧匠,用那无形的手,创造出非同凡响的艺术大观。我们可以想象得到,这种奇特景观应该是这样形成的,气温下降后,小潭水面开始结冰,由于水的冲涮,溅起的水花在水帘附近冰面上不断堆积,固化成冰,随着浪花的不断喷出,水帘周围的冰层越来越厚,最后筑成一个圆盘,将水帘严严实实包围在中央,呈现出水帘刺穿冰盆的奇景,其实水帘未曾穿透冰盆,因为水跌落处根本无法结冰。 冰盆表面是乳白色的冰球,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遍布在冰盆的周围,像溢出盘的珍珠,亦如水帘激起的奇形怪状的浪花,令人流连忘返。
爬上山坡,山顶已经完全白茫茫一片,这在吐鲁番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怎么能错过这么壮美的雪景,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影像当然是踏雪而至的全体群友之愿望,大家极尽所能、各显神通的摆出各种造型,看这边三个,这个跳跃的动作,多么的优美。 还有这边一对组合,动作更夸张。待我们的兴奋完后,雪地上只留下我们的串串足迹,随着我们前进的方向继续蔓延开来,尽管有些杂乱无章,但这真真切切是快乐的符号、开心的印记。
下午两点前,我们找到了理想的休息地,那是河床上的一片杨树林,旁边则是丛生而出的芦苇荡,而此时飘雪也识趣的停了下来,大家安顿好行装,开始在林子里收集木材,多出的人手,当然不会错过这片金黄的芦苇荡,这些高过头顶的芦苇在白雪的映衬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微风吹过,似浊涛翻滚,煞是好看,五颜六色着装的人站在中间,效果绝佳,是取景的上等场所。
这个季节,杨树林里,枯枝随处可见,我们很快就收集到了所需的燃料,不到十分钟功夫,几堆火焰同时燃起,看,老兵肯定是个老把式,轻车熟路的样子,随便几下,这火苗就上窜下跳了; 还有这边,黄旗飘飘也不甘示弱,锅子底那团火也是虎虎生风,他不无得意的摆弄出胜利的姿势,俨然他才是真正的高手,仿佛要解释什么才是地地道道的炉火纯青; 旁边众人在集体鼓捣着一堆篝火,不一会儿,大家个个笑靥如花,宣示着已经大功告成,开始围着火堆烤火。
今天的交河,注定是属于我们二十几个人天地,午餐丰盛得不可思议,面条、肉片、丸子、青菜、馕饼,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甚至连湖南人爱吃的辣椒酱也在其中,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饱餐后的节目丰富多彩,有趣味接力、卷筒车、骑马舞、双人舞和男女对唱、独唱,在巨大的音箱伴音渲染中,雪地、河滩成了我们欢乐的海洋,交河也许从未如此热闹过,真佩服老兵、英子等人对活动组织的精心尽力,光道具就准备了这么多,单说这个巨大的音箱,应在十斤以上,一路背来十几公里够辛苦的,但欢乐总是与付出结伴同行,我们的队员们在付出的同时收获到的是喜悦和强健的体魄,这正是徒步活动成为越来越吸引人的原因。
若不是时间的催促,我们的活动定可无止无休,释放激情,成就欢乐,今天,这里的一切由我们主宰。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伴着我们回程的脚步,太阳意外的露出笑脸,给我们余兴未了的喜悦涂上了金粉的颜色,脚步显得愈加轻快。
经过故城北面,情形一样令人堪忧,塌落的旧城遗址在山脚下变成一堆粉碎了的碎土,我知道,时间会带走这里的一切,我们也无一例外。忽然看见一只大鸟从我背后冲天而起,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赶紧抓起镜头捕捉这精彩的瞬间,这只孤傲的苍鹰,一声长啸,盘旋在故城的上空,这个强大无比的神鸟,在诉说什么?为自己形单影只悲鸣?还是为故城的凋零叹息?但愿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心情。把它当成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一定成为自己浪漫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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