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未曾光顾外婆家,外婆又很想念,很牵挂,不知道两姐妹过得怎么样,心里着实惦念,特地托人带来口信:放暑假,你们两姐妹来我家玩一会。
这不,暑假到了,想着妈妈也快回来了,两姐妹才跑到外婆家。
放暑假,她们就彻底解放,可以在外婆家好好享受生活。哎呀,哪能好好享受,放暑假,意味着“农忙双抢”的季节也来了,来到外婆家,倒是轻松,因为外婆家没有田,也不用干农活。可是,舅舅家有田地,她们能躲得过吗?
事实证明,还真没法躲过!
刚到外婆家的第一天,舅舅就喜笑颜开地跑了过来,对小叶姐妹说:“来得正好,等下帮我去田里‘杀禾’‘递禾手’啊”。
舅妈在一旁,直乐呵,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游动起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两姐妹受宠若惊地呆在原地站了半天,他们唱得是哪出?
隔了半天,她才想起,刚才舅舅说,让她们去田地里帮忙“杀禾”“递禾手”!MYGOD,难怪,舅妈这千年冰封的脸也都挂上了微笑。
受宠若惊的姐妹俩不由倒吸一口气,好不容易逃过虎穴,殊不知,却进入一个狼窝,这挥汗如雨的季节,谁愿意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光着胳膊干农活啊!
小叶的面前,已经展开一片片稻田,刺眼的太阳,尽情地把热量挥洒,挥洒在金灿灿的稻穗上,挥洒在黝黑、黝黑的胳膊上,挥洒在小孩子稚嫩的脸颊上。
热浪翻滚,跟着翻滚的还有稻浪,如利剑一般的稻叶,割在手上,腿上,一不小心,一道道鲜红的口子,鲜血淋漓;还有那一颗颗饱满的金黄的稻谷,不经意间,化身锋利的针尖,从你的指尖划过,一阵尖锐的痛涌上心头,钻心地疼,在田野里翻滚的孩子,深有体会。
小叶从小在田野里摸爬打滚,对田野这类繁重而艰险的农活,有深入骨髓的体验。这回听说要拉去干农活,犹如要上战场送死的士兵,哪怕只在脑海里幻想战场,都已经两腿站站,几欲先走。
姐姐也是满脸的不乐意,别说,“杀禾”、“递禾手”特别艰难繁重,就是水田里的蚂蟥,也够吓破她们的胆儿。如今,父母不在家,自己家田地的农活终于逃脱,没想到,逃来逃去,终究逃不过宿命,这回,又被舅舅、舅妈给逮着。
不想去,就别去啊,干嘛磨磨唧唧,难道你不想去,他们还能绑着你去!
话虽如此,她们真不去,确实,也没人敢绑着她们去。虽然没有真正的绳索,那还有无形的绳索呢,这无形的绳索就是――如果她们不去帮忙干农活,无疑明目张胆地得罪了舅舅、舅妈,得罪了舅舅、舅妈,并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在人家屋檐下,得看别人脸色生活。
不,她们并没有生活在舅舅、舅妈家,而是生活在外公外婆家,但是,怪就怪在,外公外婆跟舅舅、舅妈隔壁,如果惹得舅舅、舅妈不高兴,他们整天板着一副脸,时不时地在外公外婆面前说说赌气话,风凉话。外公度量宽大,还能承受,可外婆火爆脾气的人,听到那些话,咽不下一口气,还不跟舅舅、舅妈吵翻天。
要说吵架,外婆自然也不是舅妈的对手,舅妈的好嗓子那是唱戏出身的,没几个人能企及,外婆这一把年纪还有心脏病的老年人,更没法对付。到时,惹得心脏病复发,罪魁祸首还会被人指控到两姐妹头上来。
这么一想,两姐妹更加为难,怎么办,怎么办?要说,外婆不怕舅舅、舅妈,那也不全对,之前,还不是因为舅妈嘀咕了几句,两姐妹就委婉地被外婆劝回了家。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力更生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点人生经验还有的。
“要不,我们听听外婆的意见!”小叶对着犹豫不决的姐姐,提议道。
“嗯,也好,不过,外婆八成会赞成!”姐姐沮丧地回答。
果然,姐姐未卜先知,还没等两姐妹说出自己的意见,外婆在一旁拍着手,笑道:“不错,不错,反正你们也没事做,刚好帮他们干干农活,挺好的!”
姐妹俩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连外婆都拍手叫好了,她们还有什么理由推辞。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答复,背地里,外婆也给了她们一些建设性意见,比如:“你们看着办吧,实在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们。”
想着上次因为舅妈没好脸色,害得她们被外婆劝回了家,这回,若帮舅舅家做点事,讨好了舅舅、舅妈,或许,她们还可以名正言顺在外婆家呆久一点。
她们决定还是去帮忙,当当童工也无妨。
确实,她们是秉着帮忙的心态去给舅舅家做农活,毕竟,又没吃他家的饭,没占他家地方,帮忙做农活,也算额外的事。可是,舅舅、舅妈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中:两姐妹在外婆家吃饭,就等于吃了他家的饭菜;睡在外婆家,也如同睡在他家;既然吃了他家的饭,睡了他的地盘,自然要支付等价的劳动力,才能换取。
原来,所谓的帮忙,在舅舅、舅妈眼中,又变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甚至,那口饭都是他们家施舍的。
原本,她们根本不用干这种繁重的农活,再说,她们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可是,在舅舅、舅妈眼中,两姐妹寄居在外公外婆家,就如同寄居在他家一样,做什么事要听从他的使唤,如同,他们是主人,而她们是仆人。
如此这般,一方不感激,而另一方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士气大减。舅舅像雇主对待雇佣一样,拿着一根鞭子,站在田埂上,呼三吆四,稍微慢一点,一条重重的皮鞭就要抽下来。
实际上,不见得如此凄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夸张的部分是鞭子,其他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手中的鞭子,换成嘴里的号角,时不时督促一下,时不时大喝一声,时不时给你脸色,随便使唤,大声呵斥:
“来,小叶,把地上的稻穗捡起来!”
“丽丽,快去把田埂上的箩筐拎过来……”
“还有这,这,这还有稻穗呢?你眼睛干嘛去了,这都看不到!”
“动作快一点,别磨磨蹭蹭,拖延时间,磨洋工!”
“你们这禾手怎么递的,弄得到处都是,连稻穗也懒得帮我捡一下,你这是来混饭吃的吗?”
……
吧啦吧啦,一大堆,舅舅的话着实不那么好听,甚至刺耳。
虽然,她们只是小孩,也听出话里的不尊重,心里很委屈。
“明明自己尽最大努力在帮他家做事,他咋要求还那么高。”
“本来,我们都只是小孩,怎么可能像大人一样,把繁重的体力活做得又快又好!”
“舅舅怎么能用大人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呢,很多像我们这般年纪的小孩,都躲在家里玩游戏,看电视,哪用得着跑到田里做农活……”
“我们都如此卖力、尽其所能去帮你做事,不仅没得到半句表扬,反而,得到的全是训斥,吆喝,像奴隶主对待奴隶一般,太不公平了!”
……
听到舅舅的呵斥,小叶和姐姐的心里也颇有微词,愤怒、不平,暗暗压抑,未曾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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