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苍茫的田野里;在悬崖峭壁的夹缝里;在萧杀杀的寒风里;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银白世界里……在晨曦中、在晚霞里,或近或远,我路过它们。它们以自己固有的姿态伫立于天地之间,静静地散发出孤高而苍凉的味道,在光阴的无限河流里一寸寸丈量着天地间的距离,孤芳自赏……
在多少个寒风肆掠的夜里,我总担心窗外那些裸露的枝条儿,能否承受得住呼呼乱窜扰我清梦的狂风;纤长而瘦俏的枝桠能否托得住那些岌岌可危的鸟巢,保得全他们一家几口的性命。在多少个薄雾晨曦中,我倚窗注视它们,发现我的担心总是多余的。你看,经过无数次寒风的洗礼,那裸露的枝条儿分明似铮铮傲骨,反而透出更遒劲而饱满的力量。
这种力量牵引着我,靠近它们,触摸它们,溶入它们。在冬天夕阳西斜的午后,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穿过那些蜿蜒的田间小路,披着洋洋暖暖的余辉,踏着柔柔软软的黄叶来到树下,依靠在它苍劲的躯干上,和它站在季节的边缘时光的边缘,并肩等待着一场花事……
这时,会想起席慕容的那首小诗来DD《一棵开花的树》。我想,这苍凉孤独的树,曾经也是一棵葱茏、翠绿开满花儿的树吧。是否也曾为了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而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是否长在了他必经的路旁,为他慎重地开满过花?这满地的黄叶啊,是你凋零的心吗?噢,不!你看,那颤抖的枝丫,是我热情而虔诚的等待呀!
冬天的树,似老年。没了少年时的轻狂、肆意;少了青年时的躁动、不安;淡了中年时的乐与哀。经过时间的洗礼,大浪的淘沙,远离了繁华、热烈与喧嚣,远离了阿谀逢迎与利禄功名。慢慢沉淀下来,有了明澈、厚重、朴实的面庞。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冬天的树,是卸掉了面具,抹去了油彩的戏子。曲已终人已散,帷幕落下来,洗尽浓妆艳抹。把自己摆放在天地之间,大众之前,昭昭然于日月,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我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呀!
老年,我愿似这样一棵冬天的树!
冬天的树。老了吗?枯了吗?
不会!不会!因为有那一阵春风,那一场春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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