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流光舞,涛声依旧昔人非。
――题记
午夜的涛声,拍打着洪崖洞的青石墙,泛起了记忆中料峭时节里的青苔。山城角落里的落寞城门,沿街灯火下的窗景,穿越十数年的距离,一刹那,定格为记忆里的光影:
她,一袭华衣,对镜梳妆,略施粉黛,镜中光华照人;他,长衫青袍,清秀俊朗,泯然颔首,照片中温文尔雅。
我清楚地记得,师大老房子的钢琴上,安静地立着这幅老照片,一如上世纪的周旋与赵丹――那是我的外公和外婆。
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我,是那种隐没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孩子。我爱坐在书房的角落里,安静地感受文字间的奔腾不息,偶尔也会抬头看看黄桷树里藏着的阳光,继而沉默不语。不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蛰伏在房间里,像冬眠的虫似的,睡在自己的小光阴里,衣食无忧的我睡得又踏实又安稳。而那些小光阴像只可爱的小黑猫,蹑着脚,轻轻走过我的梦境。
是外婆用轻柔的歌谣,将我从酣睡中唤醒。她用那把泛黄的红木梳轻捋着我满头的“杂草”,穿过发梢,灵巧地将它们挽成两个不安分的“蜻蜓”。是她,让我在那些个日光倾城的午后,一路狂奔到中文系那古堡般的教学楼下,喘息着张开双臂拥抱梦想的气息;是她让我懂得,随着脸颊滑落的,既有泪水的咸涩,亦有奋斗的甘甜。
师大的时光里弥散着梦想的味道。
傍晚,外公牵着我游走在校园里,四面都是葱郁蔽天的绿荫,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背着双手,我在外公身后学步,那时他还没有长出很多皱纹,黑发也还远远多于白发。伴着外公吟诵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一起走过旧楼的朱墙碧瓦,看过操场上的暮色夕阳,嗅到图书馆里的柏浓书香。外公总是用他苍劲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让我的笔端汩汩流动出满满的文字,让笔端在白纸上划满光与影的变迁,一草一木的枯荣,一颦一笑的琐碎……
r光流转,生命起伏,这是人生的日常;我们都在步履匆匆地前行,奔向自以为海阔天空、闪着光芒的梦想。无暇停留,也不敢喘息。从前的大屋,只剩下外公、外婆守着,风吹过无遮挡的楼前,有空旷寥落的况味。外公站在一圈橙红的夕照里,他的发已全白了,面部有些浮肿。只有外婆瘦小的身形,在屋里屋外不断地来来回回。
我安静地立在钢琴旁,轻抚那黑白的影像,泪水氤氲了双眼。在迷雾的彼端,巴山夜雨,涛声依旧。今夜就让我收藏这一窗的山水,垂钓这一江的春光,映出你的光影,我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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