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水井,如今还是那模样。参天的竹子参差不齐的围绕着水井,井口里,清澈的水里倒影着竹林上的天空,抬头望去,不知为什么那么巧合,天空被竹枝连成的空间竟和井口一样圆。一直感觉好神奇,小小的井居然能装下这么大一片竹林,小时候爱这么想,如今仍惊讶于她的浑然天成。每一次临近总能唤醒潜伏于灵魂深处的久远,一种难以解脱的水井情愫油然而生。
一个平凡的乡下地方,没有名人,没有特别的名胜古迹。唯独这口在坐落在村头竹林的水井,它孜孜不倦的见证着人们兴衰起落,也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栖人们的必经之路。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忙着耕种,小孩子们就在井边的石凳上扎堆着玩,每每被大人发现就会受到惩罚,怕孩子掉在井里。我一直坚信,她是善良的,这么多年来,从未无一小孩掉在井里,虽然她连井盖从来都没有用过。
贫穷的风里偶尔飘来肉香,至今还记得小伙伴们分享美食的情景。那时候,谁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小伙伴们都会背着大人偷偷的用纸包出来在井边分给大家吃,比如家里的泡菜,腊肉,或者炒豆豆什么的。喝一口井水,尝一下美味,童年合着井水的味道真的很好。记得经常泡菜坛的生姜被我悄悄地捞出来发给小伙伴们,他们和我一样,用一个瓶子打了井水放进泡姜,带去学校喝,当时感觉味道辣辣的,整个教室都一个味儿,老师都哭笑不得。不小心还是被母亲知道了以后狠狠地责备了我一通。
随着时光变迁,井边的故事也越来越精彩,村里谁家小媳妇刚刚娶进门那几天,孩子们好奇的眼底又多了一抹色彩,害羞的小媳妇和郎君在井边洗着床单和衣物,被一群孩子围的水泄不通,害的小媳妇不敢抬头,小孩子们像猴子一样爬上竹竿,嘴里调皮唱着:“新姑妞儿,蹦蹦得儿,跨下夹个水库勒……”虽有些不雅,这歌声与井水和声,的确别有一番风韵。默默洗衣的新娘子,在夫君的解说中,渐渐懂得了井水赋予的特殊的意义。每打一次水,就多一份入乡随俗的理解和宽容;每洗一件衣,就添加一份为人处世的淳朴与洁净。
一根竹竿,在有节疤的地方用刀对穿一个孔,套在水桶的绳子穿过竹孔,然后放下水井就可以打水了。水井很深,一根大约十米的竹竿,才可以到达井底。天旱的季节,大人们会抽空淘水井,基本上每年一次,每次淘水井都是非常热闹,人们一边唠着家常,一边把井里的泥土一点一点掏上来,累了一批接着很自觉性又一批主动接力着忙活。掏出来的泥土黑黑的,还有很多竹叶。
每次路过水井,都会不自觉偷偷的照一下自己,摸摸头发,拍拍脸,对着水井挤挤眼。我想,对水井如此依恋并不影我响对她的敬畏吧,她不会怪我的。记得有一年,井水快干枯了,每天打水的人排着队。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除了母亲和姐姐,弟弟才三岁。我们只能等到夜里没有人才去打水,母亲说夜里的水特别干净,会多挑一些。当时我还小,两位姐姐忙着打水,我也跟着去看热闹,母亲还在地里还没有回家。二姐姐要带着弟弟,大姐姐叫我照电筒,怎么看水井里都只有一点点水。
两个姐姐商议以后,决定让我下井去一点一点将不多的水用勺子舀在桶里。模糊的记得,姐姐帮我洗干净了脚,不管我哭不哭,叫我抱紧竹竿,蹲在水桶里慢慢的把我放下井去,很害怕又不敢哭出来,怕姐姐们不拉我上去。刚下去井底一团漆黑,手电筒显然不够亮一样。姐姐软硬兼施的哄着我,说明天煮鸡蛋给我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回来才拉我上去,在井里无意中我抬头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和井口一样圆,那一年正好我六岁。
随着时光变迁,井边的故事也越来越精彩,村里谁家小媳妇刚刚娶进门那几天,孩子们好奇的眼底又多了一抹色彩,害羞的小媳妇和郎君在井边洗着床单和衣物,被一群孩子围的水泄不通,害的小媳妇不敢抬头,小孩子们像猴子一样爬上竹竿,嘴里调皮唱着:“新姑妞儿,蹦蹦得儿,跨下夹个水库勒……”虽有些不雅,这歌声与井水和声,的确别有一番风韵。默默洗衣的新娘子,在长夫的解说中,渐渐懂得了井水赋予的特殊的意义。每打一次水,就多一份入乡随俗的理解和宽容;每洗一件衣,就添加一份为人处世的淳朴与洁净。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还熟悉水井的结构,一块一块的石板错叠着,井枯的日子,悄悄地和小伙伴们潜入井底,然后又踩着石缝儿小心翼翼的爬上来,不幸运的日子,全体被家长们逮着打得哭声一片。再后来,没有人敢越雷半步了。现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伴们嫁的嫁娶的娶,只是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会给孩子们讲我们和水井的故事吗。
曾客居他乡时,除了想念父母,就特别想村里的这口井了,想着在她身边啃着生红薯;想着村里红白喜事大家围着在井边的一幕幕……她就那么默默地分享着人们的喜怒哀乐;她用特有的甘甜,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现在村里人口少了,挑水的寥寥无几,早就失去了儿时的繁华,萧条的让人看了心酸。我探头望了望长满青苔的井里,清澈的井水很平静很深邃。几片漂浮在水面的落叶,就像婴儿一样熟睡在妈妈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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