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不再冷峭,狂野了一冬的风,被晒得懒懒洋洋;当雪花幻化成雨丝,淅淅沥沥随性飘洒;当空气不再干涩冷硬,变得温润柔和,这个严冬长长的尾巴,终于摇晃过去,蓬蓬勃勃的春天,正姗姗而来。
大地从沉睡中苏醒,褪去枯黄、衰败的装束,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凝成堤畔的紫气,路旁的流岚,一袭浅绿的新衣,让洼地儿女,又忆起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杨柳的枝条,蜕去铅灰,泛上青绿,虽然尚未伸展新枝,但经不住喜鹊在枝头的呼唤,已绽出鹅黄的叶芽,欢庆着新生。果木最知春,眼见别人都在梳妆打扮,她们不慌不忙,默默积蓄着力量,孕育着花蕾,只待春风几度,顷刻便使洼地梨花似雪、桃李如霞,到那时,看有谁来争春的主角?
赵王河水的坚冰悄然消融,清得泛光,亮得发青,那微漾的涟漪,正是绿水无痕、因风面皱的意境。河岸的枯苇尖上,还凝着未融的冰凌,根部却已挤出猫耳样的翠叶,准备接力生命的新一个周期。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天鹅来仪,在汤汤河面自由嬉戏,蓝天碧水相映,使这美丽的生灵愈加圣洁。有农人引水灌溉,那清凉的河水,滋润了翡翠样的麦地,滋润了庄稼人的心田。
养息了一冬的空白田地,正被主人吆骡唤马犁开,绵软蓬松的新土,黝黑如墨,蒸腾着团团湿湿的热气,刚刚播下的种子,用不了多久,将同庄稼人的梦想一起生长得茁壮起来。天因农人而长,说的是劳作的辛苦,但春光里忙碌的庄稼人,却在惬意地歌唱,人、马、犁一体,写意成蓝天下的风景画。
一株杏苗,在地头的粪堆旁,长出细齿边的紫色圆叶,昂着稚嫩的下巴,向往着绿莹莹的梦和金黄色的果实。羊角葱在柳条筐子里探头探脑,虽将被端上农家餐桌,成为辛辣甜香的美食,但能跟随主人去赶集,还是美得窜跳不止。
万物在世,各有其位,自然也包括这些鸡、鸭、猫、狗,它们的叫声高亢起来,兴奋起来,冲出农家院门,欢叫着奔向村外,鸡雏在母亲的呵护下,啄食着刚刚爬上地面的虫蚁,鸭鹅跳进池塘,用红红的掌蹼搅动清波,猫狗们则去找寻各自的伴侣,调情嬉戏。一位唇上刚刚拱出胡须的小伙儿,坐在堤坡上,清澈的眸子里蓄满心事,原该同猫狗一样撒欢的,却被稀奇古怪的想法缠绕得不想动弹。
一条细长的线,把孩子和父亲的心扯上天空,跟随风筝在云端翱翔,那孩子,心像天空一样晴朗,像风筝一样自由,拥有着无边的欢乐;那父亲,在这样的游戏中,忘却了现实的烦恼,寻回了自己的童年。
姑娘们迫不及待换上鲜艳健美的衣装,像花朵一样,绽放在街头原野,使人疑是时令渐晚、春色已深。
红日西斜,袅袅炊烟轻绕于村庄之上;炒香椿芽的味道,熬鱼虾的鲜香,在空气中流荡。给父亲去买酒的少年,回头叮咛母亲:“娘,等我回来再开饭呵!”看见儿子嘴角的口水,母亲就爱怜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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