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一处孤峰,高耸入云,仅有一条砍柴小径可通山顶,山顶怪石嶙峋、荆棘丛生。孤峰的最高处,一尊座椅式的巨石不偏不倚的矗立在三个突兀的岩石上,下面的岩石缝中顽强的生长着一棵碗口粗的青树,如同一柄大伞遮盖着这尊巨石座椅。令人惊奇的是,这尊巨石座椅居然是活动的,显然是块“他山之石”,那么这块巨石究竟来自何方,又是如何被搁置在这山顶的呢?多年来一直困惑着山脚下的乡民们,虽后经地质队推测,认为巨石是第四冰川期地球活动的产物,但乡民们仍旧半信半疑,因先辈们的口口相传这一切都是神仙所为,故乡民们称这座山峰为神仙堡。
站在神仙堡巨石上朝盆地中心望去,另有两座矮峰依偎在一主峰两侧,形成的山势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近观这只“雄鹰”,正好有三个天然洞穴处在鹰脸位置显现出雄鹰的嘴和双耳的样子。“雄鹰”的脚下有一条古老的施巴盐道打此路过,据传古时曾有施南望族康家一精通堪舆的秀才途经此道进京赶考,发现了此山的风水秘密,于是暗自许诺,假如这次能高中状元,荣归故里时,一定得给此山披红挂彩,并为此山命名为鹰山,意喻自己便是那大山深处飞起的雄鹰。后来康家秀才虽然只是考中举人,但此山所在的那块小盆地却因此得名耀鹰坪。
无独有偶,鹰山最突巫的山峰上也生长着一棵大青树,只不过此青树比神仙堡上的青树粗壮的多,需数人合抱。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也不知道大树究竟有多少年月了,大家都叫它古树。此山也是石山,并且山上溶洞密布,四通八达的溶洞使得整座山都是中空的。古青树却照样在这缺土少水的地方茁壮成长,并不逊色于其它寻常地方长出的树木。特别是古树的老干虬枝都旁迤斜出到悬崖外,显得格外突兀,如同一伫立在鹰山上的沧桑老人默默注视着山脚下蜿蜒曲折的古道。
在我们这土家小山村里,特殊地形条件下长成的古树格外引人关注,何况古树所在的鹰山被认定是此地的龙脉所在。于是古树的衰荣与此地兴盛繁荣息息相关起来,乡民们绝不允许有人做出任何损害古树的事情,哪怕是古树落下的枯枝落叶也不许乡人把它捡回去当柴烧,而是任其自然朽烂。
乡村人家出现多病多灾的小孩子,还有“先生”建议这个小孩拜这棵古树为干爹(四川、重庆地区称干爹干妈为保保,希望保佑小孩子平平安安的意思),希望小孩能够在古树的庇护之下,避凶趋吉,健健康康成长。在他们的心目中,大山、河流、古树等,都有其神秘性质和神奇的能力,是一种自然神灵。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此地成了公社机关所在地,上面派来的领导选中了鹰山背脊上那块地。接下来施工队进驻鹰山,整日在山脊上开山采石,并用推土机推平了山脊。相继在鹰山背脊处建起了公社办公大楼、广播站、电影院等等机构,鹰山山堡俨然成了公社的行政办公中心。此时的鹰山却已经变的面目全非,因这只“雄鹰”背脊上除徒增的众多人造工程外,建设者们的采石修路还让飞翔的“雄鹰”永远折断了翅膀。自此以后“雄鹰”彻底消失在乡民们的视野里,行政上的跃鹰公社也终归没能走远。
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此地公社机构撤掉后,小山村从此一蹶不振,发展陷入沉寂。细心的乡人发现鹰山堡上的古青树也渐现枯萎之像,几年后古青树便变成了一根“枯藤老树”。
于是有人说古树之死是当初建公社坏了龙脉的缘故;也有人说古树之死是此地的不详之兆;还有人说古树的死和鹰山上修建的大蓄水池阻断了地下水有关……诸如此类的说法在乡民当中纷纷传开。
我还是比较赞同蓄水池阻断地下水之说,鹰山虽然是石山,原本山上树木还是很茂盛的,充分说明此山还是有丰富的地下水源的。接下来,人们一连串的开山凿石、毁山建房动作,而且还在鹰山山脊最高处建起了一座大蓄水池,彻底的改变了鹰山的地下水系。一遇上上干旱少雨的季节,处在鹰山最突兀峭壁前端的古树,缺水亦在情理之中,因此古青树因缺水而枯死也解释得通。
到头来,鹰山的这个古树保保(干爹)连自己的命都没能保住,又怎能指望由它来护佑小孩子们的健康成长呢?令这些土家乡民们有了前所未有过的困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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