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寒冷的冬季,我又不远千里,回到了故乡,这座曾生活了20余年的小镇。远离工作,远离电脑,远离尘世的一切烦恼、喧嚣,生活是那样的安闲、慵懒,像一只冬眠的虫子。
每天早晨,很晚才起床。母亲早已熬好了清淡的白米粥,有时,也放一点细碎的蔬菜在粥里,青绿绿的,一缕淡淡的香气在屋子里萦绕,甚是诱人。桌上,放着一颗煮好的鸡蛋,一小碟母亲做的红豆腐、豆豉。
最爱母亲做的咸菜了,每次离开,我总会带上一瓶。回到客居的高原小城后,慢慢地吃,品着那些母亲的味道,回想着那些在故乡的简静时光。
喝了米粥,就帮着母亲择菜,听她絮絮地说着。母亲说,这老屋,这院子,也不知我暑假回来还有没有了。这一片已经规划拆迁,邻居们都纷纷搬走了。祖父祖母的坟还在旁边的泉景湾里,恐怕也该迁了。
父亲上街买菜回来了。母亲起身看看,说父亲没有买我喜欢吃的菜蔬。拎着菜篮,两位老人又出门了。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几个儿女中,就我一人在异乡漂泊,远隔千里。所以每次回到故乡,母亲都会做许多许多我爱吃的。
小院里静静的,小黑狗牛牛卧在院门口的香樟树下,闭目养神。我泡上一杯家乡特有的茉莉花茶,搬一把竹椅,在院子里安静地看书。
虽然平素里特别喜欢喝普洱,可只要一回到故乡,我就改喝家乡的花茶了。透明的杯子里,茉莉花瓣轻盈,晶莹小巧。叶与花在水里,缓缓地舒展开来,绿绿的茶叶衬托出数朵洁白的小花,飘飘逸逸,馨香四溢。
墙角,一树腊梅已经开始吐蕊,浅黄的花,淡雅的清香。那一篱在春日里青如翡翠,如锦缎般柔软的藤萝,只剩下细细的藤蔓懒懒地依附竹篱笆上。几竿翠竹斜立。一棵只剩主干的枯树直直地刺向苍穹。天空灰白灰白的,三两朵云儿慢吞吞地飘游,慵懒如我。
太阳出来了,暖暖的。光缓缓地移动着,从矮墙到腊梅花树,到父亲刚搬出来的几盆兰草,再挪移到我身上。一寸一寸,淡若花痕,清若茶香……
青色的屋瓦上,几茎枯了的狗尾巴草寂寂地挺立着。两只灰褐色的鸟雀停歇在瓦楞上,低低的鸣叫几声,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然后就扑啦啦拍着翅膀,远去了。娇小的身子,划过空阔的浅灰色天空,随意写下几枚暖意融融的动词。
躺靠在竹椅里,我一会拿着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看看,一会儿又翻看着胡兰成的《今生今世》。这两本书,我其实已读过好几遍,可依然时常翻阅。胡兰成说:“桃花难画,因要画得这静。”一抬眼,便望见矮墙外那一株瘦瘦的桃树,错落的褐色枝条光秃秃的,树干爬满了苍绿的青苔,薄薄地惆怅着。
恍惚中,我看见有人执了画笔,往那疏离的枝条上画着。一朵一朵。满树的桃花开了,灼灼其华,嫣然一笑,从《诗经》里,从唐诗宋词里袅袅而出。那么娇艳,那么妩媚。
谁是那画桃花的人呢?
清寂的风微微吹拂着我的长发,吹着我素素的衣衫。
就这样,兀自发呆。
一个假期,就这么过来了。清简,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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