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儿子一边走,一边哼着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听着这首熟悉而又久违的儿歌,一下把我带回到儿时的童年,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背着小竹筐,在山坡上采蘑菇的小姑娘。
我的故乡是个依山傍水的村庄,风景秀丽,物产丰富。山不大,相对较平坦,永不落叶的青松长满了整个山川。待到每年的金秋时节,经过一场夜雨滋润过后,山里的各种菌和蘑菇就如雨后春笋般地蓬勃而出,各自撑开五颜六色的花伞。去山里采蘑菇便是孩子们最盼望,最快乐的事情了。头天晚上,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心里便急切地盼望着快点天亮,满脑子都是采蘑菇的情景,连睡梦里都全是蘑菇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与小伙伴们一起,穿着长裤长褂,因为早晨山上露气重,很凉,也防止毛毛虫蜇人。每人一手提着竹筐,一手拿一根小木棍儿,在草深树密的地方,用棍子帮助开辟道路,也可以打草惊蛇。我们就风风火火的向山上进军。
来到山上,我们就会像过去战争年代打游击那样分散开,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摸索着向前进。搜寻蘑菇是件极富刺激的事,刚刚下过雨的松林里暗暗的,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松油气息,小草湿漉漉的,虽然裤脚卷的老高,可还是会被露水弄湿。蘑菇都隐藏在树下面、草窠里、柞木丛里,有时候很难判断里面有没有,大家就猫着腰用小木棍儿扒开草丛搜寻,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心里充满了希翼,一旦发现一朵蘑菇,就会惊喜地大叫,先是欢呼着告诉同伴自己的收获,然后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捏住蘑菇的根部,轻轻地拔出来,拍掉泥土,小心地放进竹筐里。
那些可爱的蘑菇像一把把小雨伞,撑开在雨后的草丛里,又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在草丛间。蘑菇喜欢扎堆,一旦发现一个蘑菇,你只要耐心在周围寻找,往往能发现许多。有时会发现一大簇蘑菇,三朵五朵挤在一起,紧紧抱成一团,伞朵儿又大又肥,用手采下,蘑菇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令人陶醉,那心情就象春节到来时,妈妈给买新衣服一样惬意。
雨后的山林,晨风习习,松涛阵阵,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了,林间光影绰绰,热闹欢快,鸟儿叽叽喳喳地歌唱,我们的笑声此起彼伏,露珠和汗水在太阳底下晶莹剔透,折射出七彩的光。回家的路上,我和小伙伴们互相比着谁采的蘑菇又大又多。竹筐中的收获总是让我们感觉异常的兴奋和满足。在山坡上摘下几朵漂亮的野花,一边走,一边唱起了《采蘑菇的小姑娘》,笑声和歌声在山林上空久久回荡......
那时生活不富裕,因此采回来的蘑菇就成了改善生活难得的美味佳肴。回家后,母亲将采回的蘑菇经过仔细挑捡,把那些完好无损的的蘑菇晒干,储存起来,以便冬天食用。把那些破损的不宜久放的用水洗干净,在热水里焯一焯,或者炖蘑菇汤,或者炒韭菜,都鲜美可口。每次母亲做蘑菇汤的时候,我总是围着母亲的灶台转,当锅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时,我都会垂涎三尺,不停地吸着鼻子,只等着母亲将蘑菇汤端上饭桌大快朵颐。
故乡那片郁郁葱葱的青山,母亲那浓郁的蘑菇汤味。就这样,在我的梦里,在我的记忆力,绿了一夜又一夜,香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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