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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啊,啊,啊”地叫着...

2019-05-23    作者:木楠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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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木楠  编辑:摩城

  1

  没有谁像我这样如此讨厌自己的出生,跛脚年老的父亲,又聋又哑还带着一张神经笑脸的母亲。

  曾经我是多么想逃离让我丢脸生恨的一切,可是,当眼前一切如风吹过了无痕以后。我就像空中飘着的落叶,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我叫李萌,湖南人,从小在耻笑和埋怨中长大

  当我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相信我的第一眼,一定看见的是父亲额头上深深的川字纹。父亲的腿因为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瘸的。

  所以父亲直到40岁才娶到了又聋又哑,时不时还有点发神经的母亲,而我就出生在这样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

  母亲花了两天两夜才把我生下来,那两天两夜里,只听见母亲“啊啊啊”地叫着。就好像平常需要什么东西一样,“啊啊啊”地叫着,没有人知道她是疼,更没人去想象她的痛有多苦。

  我被生下以后,所有人把审视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都想在我身上找到是不是聋哑儿的迹象。尽管如此,父亲还是连眉眼都挤满了笑容。而虚脱的母亲则就像被人遗忘似的,冷在了一旁。就因为她不会说:我痛,我饿,我想要……

  母亲生我的那些事,都是听曾经在世上的奶奶陆陆续续说的。因为我那个时候特别厌烦,看不起母亲,奶奶就拿那些事对我进行说教。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母亲,可能是她带给我的难堪和耻辱。当我开始记事时,我就觉得母亲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母亲会打扮自己和孩子,会唤自己孩子的名字,会给孩子唱摇篮曲。而我的母亲只会老是穿一件不合适龄的花衣裳,她的头发也经常是乱糟糟的,也只会永远发出可能只有她自己能懂的一堆杂音。

  我更多的时候,是远远躲着母亲的。我的不亲近,也可能跟小时候和母亲接触少有关系。出生以后,除了我需要吃奶,母亲可以靠近我。

  其余的时候,父亲把我抱得离母亲远远的,理由是怕母亲伤害我,更多的时候是怕母亲给我遗传聋哑,好像母亲吹口气,就会给我传染聋哑似的。

  听奶奶说,有一次趁我睡着的时候,母亲悄悄来到摇篮边,用手指在我脸上轻触,被父亲看见了,狠狠地臭骂了一顿,并把她赶跑了。

  母亲跑开的时候,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嘴里啊啊啊地一通乱嚷。

  在我五岁左右的时候,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村里的小孩喜欢叫我哑巴娃儿。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这样的称呼让我心里难过的想哭,让我想生气打人。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是冲着母亲吼叫:都是因为你是哑巴!都是因为你!我不要你是我妈!

  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是露出她那神经性的笑脸,好像我在给她说什么开心的事。然后她会伸出手来抓我,想要抱我,而我总是跑开,离得远远的。

  我对母亲态度的转变,是源于她挨打的那一次。

  2

  一次,邻居家的胖男孩又在嘲笑我,那年我7岁,邻居男孩8岁多。我从他家门前经过时,他老远地叫唤着:哑巴娃儿,哑巴娃儿,看哑巴娃儿又来了。

  我曾经警告过他,不要叫我哑巴娃儿,我不是哑巴。

  没想到,他又在叫,我气得一下子冲过去,和他撕扯起来,终究我还是打不过他。我被他骑在身上,虽然双手拼命地反搏,可还是翻不过来身。

  这时候,我看见远处走过来的母亲,疯似的跑过来了,整个人充满杀气。她一把拎起身上的男孩,顺势往地上一扔。

  男孩身子擦过地面,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手臂也因为在沙子地面擦了一下,有一些破皮,并渗出点点血迹。

  男孩的号啕大哭,引来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用手指指着我的母亲,骂道:“你这个癫子婆娘,我等会儿和你算账。”

  母亲只是不停比划着双手,啊啊啊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明白对方的指责和危险的来临。

  那天晚上,父亲最终用300块钱解决了这件事情。300块钱对别人来说,不是大事情,对我们家来说,就是一笔很高的支出。

  家里的收入主要是靠父亲卖山货得来的,300块钱需要父亲卖很多,卖很久山货才赚得回来。

  父亲送完钱回来,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一块1厘米多厚的竹块。他看见母亲,毫不犹豫地把竹块挥向母亲。

  一下又一下,母亲不停地躲闪着,在用手阻挡的途中,竹块打在了手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用怕怕的眼神,望着父亲,嘴里轻声地嘟囔着,眼里写满了祈求。

  我看出母亲强忍的痛,哭叫着拽住了父亲的手臂。那一夜,我第一次在母亲的身旁待了很久。母亲对我展现的,依旧是那神经性的笑脸,只是这一次,我在里面看见了母爱的光辉。

  从那一次后,我对母亲不那么抵触了,甚至开始同情她。也开始学一些简单的手语了。其实母亲的手语,我们也只知道经常用的那几种,那些复杂的,也没人愿意去学。

  也是从那次以后,村里的小朋友再也不叫我哑巴娃儿了。

  2

  随着渐渐长大,我渐渐接受了母亲,可是在外面,我还是不愿意和别人提及自己的父母。

  初中毕业以后,我就到城里一家餐馆打工,每个月120块钱。后来结识了几个朋友,又跟着别人进了一家小型罐头厂。

  我的父亲在我进罐头厂没多久,就因为在山上采摘山货,一脚踏空,从悬崖上摔下来,回来当天就去世了。

  父亲去世以后,我把母亲托给周围的邻居帮衬照看着。虽然如此,我还是经常收到邻居捎来的口信。

  要不就是我母亲找不着了,要不就是母亲惹祸了等等。那段时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父亲不在的艰难,两头跑的日子,让我有些心累交瘁。

  虽然累,可是我有地方回家,回家也还是有一个妈,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其实母亲在我的面前还是很温和的,看见我时,总是扬起孩子似的笑脸。我甚至渐渐明白,她很多次消失不见,可能都是因为好久没有看见我,找我去了。

  后来,我回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也有规律了,母亲消失不见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一天,正当我用力把一筐做好的水果罐头从操作台上搬下来时,我的身后飘来一句话:“看不出啊,有把劲。”

  我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斜靠在搁物架上,两眼望着我,双手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钥匙。我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把眼看向了别处。

  这时组长走过来,对那个男孩说:“哎哟,哪阵风把您史公子大人吹来了?”说罢,装模作样地在那个男孩身上弹着灰。

  男孩推开组长,说道:“两年不见,你嘴巴可是越来越皮了。”眼睛却盯着我。

  组长见状,直接对我招手,要我过去。

  我走近他们,组长介绍说:“这是我们厂长家的公子,史磊。”

  史磊伸出手,笑着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这位美女。”我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对于这种在我眼里算是住在云端的人来说,我总是离的远远的。

  我借口事情还没有做完,马上去做自己的事了。

  以后的日子,史磊隔三差五地到厂子里转悠。我也慢慢知道了,为什么前两年都没有看见这位公子哥。

  原来史磊高中毕业以后,就被他父亲安排在另外一个地区的门市部,负责销售管理。虽然曾经也回来过,但是都没有到厂子来过。

  这次是因为这批货物出货慢,厂长要他来盯几天。

  史磊每次来,都有意地找我搭话,而且总是跟组长说,赵萌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安排一些轻松的活儿,那些下力的,应该让男人们来做。

  渐渐地,厂子里传出了流言蜚语,都说史磊在追求我。那些经常在一起处理水果皮的大姐大妈们,都向我流露出了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儿。

  唯独我自己,还像当初一样,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欣喜若狂的样子。其实不是我故作清高,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虚幻,太不可能。

  也许,正因为我没有向其他女孩一样,主动攀附于他,让他对我更多了一份喜欢吧。其实,我也是有虚荣心的,被一个家世好,长相不错的男孩子喜欢,我也有想要靠近的冲动。

  只是,我的条件我知道,就算我貌美如仙,只要史磊知道了我家世,肯定也会逃得远远的,我又何苦让自己陷进去。

  再说,史磊也可能就是图一时新鲜,等他走了,可能一切就恢复原样了。

  可是史磊好像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听组长说,史磊好像准备负责厂子的管理了。

  一天厂子放了半天假,我和小姐妹正在宿舍放松。小姐妹睡在我的上铺,她正在往墙上贴一张米雪的海报。

  她头也没回地开玩笑说:“未来的厂长夫人,麻烦给我递一下浆糊。”我佯装气恼地说:“再这样说,你永远都别想拿到。”

  “好了,我不说了。”

  我把浆糊递给她,她拿出来舀了一点,边粘边说:“你真的不喜欢他啊?”

  “这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姐妹我只配嫁给那些小民小爱的人。”

  “怎样的人才算是小民小爱的人?我做那样的人不就行了。”我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史磊的声音。

  史磊走进来,我尴尬地立在床前,说:“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人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慌张地说。

  “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喜欢我了。”史磊面露喜色地说。

  我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小姐妹看出了猫腻,飞速地爬下床,丢下一句:“我还有东西没买。”马上逃离了宿舍,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那一天,史磊向我表露了心意,我在彷徨不安中接受了史磊的爱。

  3

  后来,史磊经常带我去外面高级的餐厅吃饭,还送我漂亮时尚的衣服。这些,我以前都没有得到过,我越来越感觉到,做一个有钱人,真好。

  特别是我和史磊同时出现在厂里的时候,那些平常的姐妹和同事,都给予了我以往不同的感受。

  那些温馨好听的话语,那满脸洋溢的热情,那贴心周到的服务,都让我觉得高人一等,和以前那种被人呵斥来呵斥去的日子,简直有天壤之别。

  我越来越沉醉于这种生活,现在想起以前那种作态,简直觉得蠢得可笑。

  我开始主动对史磊示好,花尽心思让史磊对我一心一意。我想抓住人生翻盘的这一根稻草。

  一天,厂里连追了几天货,就放假了两天。同宿舍的其他三个室友都回家了。

  我因为路途远一些,当天放假的那天下午,已经没有汽车去我居住的乡里了,所以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去。

  当天晚上,史磊买来一些礼物,要我带回家。

  我们两个人依偎在床上亲热时,忍不住偷吃了爱情的禁果。史磊温柔地对我说:“我会负责任的。”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告诉了史磊。于是,结婚的事情提到了议程。这个时候的我又喜又怕。

  我只是告诉过史磊,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没有说出母亲是一个有点神经的聋哑人。我担心史磊不能接受我母亲是聋哑人的事实。

  于是一次闲聊,我给史磊编了一个故事:我同学的男朋友知道同学的母亲是一个聋哑人后,竟然和她分手了,你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没想到史磊说:“这个也不能全怪她男朋友,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谁也不敢埋一个地雷在那里,万一遗传呢!再说,别人父母肯定也会反对。”

  看了史磊的反应,我就知道史磊不会接受我的母亲。就算史磊接受,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这次史磊父母只所以同意我们的婚事,主要还是看我怀了史磊的孩子。

  史家就史磊一个男孩,所以早早开枝散叶,是他父母一直期望的。

  史磊多次提出要和我一起去拜见我母亲,都被我找借口推托了。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于是跟史磊说:“回去和母亲商量一下,再做安排。”

  我到家时,母亲就像一个开心的孩子,她赶走身边跟着凑热闹的孩子们,夺过手上提着的物品,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母亲。

  我跟在母亲的身后,走进了被柴火烟熏得黑黑的火房里。火坑里的柴火正烧得很旺,滚烫的火灰下面正埋着几个红薯。

  我知道,我要是没回来,这可能就是母亲今天的晚餐。母亲正常的时候,会知道给自己弄吃的,发起疯来,除了嘴巴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别的就不管不顾了。

  母亲从火灰里用棍子扒出一个烧好的红薯,在手上掂来掂去拍掉了火灰,然后递给我。嘴里发着啊啊啊的声音,右手做着扒饭的动作,她知道我喜欢吃烤红薯。

  我接过红薯,看着眼前这个需要照顾的女人,再想起自己的婚事,所有的难题,我都不知道跟谁去说,不禁悲从心来,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亲看见我哭,也激动起来,她站起来,嘴里劈哩叭啦地乱说着,手指还不停地到处乱戳。在她的眼里,就好像是别人欺负了我,她在给我帮忙讨公道。

  我知道,在母亲的面前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然又会引起她发疯。

  那天晚上,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4

  第二天,我到了姑妈家,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姑妈。姑妈听我找了这样一个好人家,也很高兴。

  后来听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姑妈气愤地骂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还说,如果那样做了,全村的吐沫都会淹死我。

  我主意已定,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踩了。

  姑妈听说我愿意把一半的礼金送给她,也乐呵呵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母亲还是和平常一样,喜欢围在我的周围,乐呵呵地转悠着。而我却老是不敢拿正眼看她。

  第二天,我把母亲的衣物用品打包好,带着母亲去了乡里的敬老院。签了合同,缴了费用以后,我带母亲去了分给她的房间。

  一切安排好以后,我用手语告诉母亲,我以后会来看她,接她。

  母亲摇着头,拉着我的衣角,只是用不要的眼神看着我。我掰开母亲的手,把她按在床上坐着,自己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我走到离敬老院外墙不远的小路上时,回头望了一下。我发现母亲倚在铁门旁,在望着我。

  我给史磊捎了信,叫他两天后来我家。我希望这件事情速战速决,时间长了,我担心村里人知道了母亲的去处。

  史磊来的时候,我和姑妈热情地接待了他。我告诉史磊:“这是我母亲。”姑妈也是我闺女闺女地叫着。

  那天,我尽量拽着史磊在家呆着,别人询问什么,我总是抢着回答,一整天的弦都绷的很紧,直到第二天把史磊送上车,我才松懈下来。

  后来去见史磊的父母,包括婚事的安排,都是我“妈”(姑妈)出面的。

  直到结了婚,我才抽时间单独去见了母亲。我给母亲买了许多她没有吃过的糖果,还有一些别的礼品和衣物。

  5

  母亲看见我,依旧很开心,她给自己剥了一颗糖,又给我剥一颗糖。她比试着新衣服,不停地对我竖起大拇指。

  望着眼前的母亲,我宁愿她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孩子,这样她就不会知道我对她所做的伤害了。

  临走时,我找院长了解了一下母亲的情况。院长说,母亲的发疯次数比以前多一些了,有一次还砸烂了窗户的玻璃。

  很多时候,我总是以为,日子会像我设想的那样,风平浪静。我一边憧憬着肚子里的孩子快快健康长大,一边希望母亲能够平平安安。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掺杂着意外,这天我接到了敬老院杨副院长打来的电话。他叫我回去一趟,说我妈出了点事情,电话里没有细说。

  我赶上最后一班车到达乡里的敬老院时。杨副院长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他告诉我,我母亲把人打伤了,并带我去看了那个伤者。伤者是一位60几岁的男人,头上已经缠上了纱布。

  我问他,我母亲为什么要打他?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他眼睛看着别处,说是我母亲神经病发作。

  我知道母亲有时候发狂时,会很狂躁,力气也特别大,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杨副院长建议我把母亲接回身边照顾,因为如果再出什么事,他们也不好交代。

  我给杨副院长承诺,会尽快把母亲接出去。

  当看见母亲,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看见我,她又喜笑颜开。我故意板着脸,打着手势问她怎么把人打伤了。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她比划着说,那个男人突然抱住他,还咬她,努力挣脱后,给了他头上一凳子。

  我把情况告诉了杨副院长,希望他转告那些有非分之想的老年男人,不要再去骚扰我妈,如果再出什么状况,他就自己承担后果。

  虽然警告了别人,可我还是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想尽快把母亲接出来。

  在怀孩子6个多月的时候,我又看了一次母亲。这次母亲看我挺着个大肚子,她用双手比划着她怀孕时大肚子的样子,然后笑着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我肚子。

  我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原来我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女人给的。

  我站起来,佯装要喝水,顺势搂了搂她的肩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更长时间不能来,我就在那里多陪了一些时间。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听母亲一个人自嗨自说,说她受到的不公平,说哪个老男人又欺负她。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更多的是听懂了也装着没听懂。

  在孩子要出生的时候,我听从了婆婆的顺产要求。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深深地体会到母亲生我是多么不容易。

  羊水破的时候,我被送进了产房,在经历了一天两夜撕裂般阵痛以后,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不得不又选择剖腹产。

  整个痛苦过程,只有自己才能体会。我想起我那又聋又哑的母亲,在那只有产婆在身边的艰苦条件下,花了三天两夜才把我生下来,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我暗暗下定决心,等我儿子能说话,能听见声音以后。我一定告诉老公实情,就算不能和母亲住在一起,也可以把母亲安顿在周围,给予好的照顾。

  孩子出生10天后的一天下午,我接到了姑妈从邮局打来的电话:我母亲被洪水冲走了!

  6

  那一刻,我呆若木鸡,悲痛的眼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我拼命抑制住,还是被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婆婆看见了。

  婆婆疑惑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没什么,只是娘家有一个亲戚去世了。”

  婆婆有些恼怒地说:“晦气!”

  在电话里,我把一切都拜托姑妈了。

  接完电话,我对婆婆说,我休息一会儿,就进了房。

  关上门的瞬间,我泪如雨下。

  原来母亲又是一个人逃离了敬老院,被人发现时,她已经站在了平常能够过河的小河边了。

  只是这几天连日暴雨,小河的水已经变得湍急泛黄了。敬老院的工作人员挥手叫她不要过河,可能她以为别人要抓她回去,或者她根本没想什么。

  当她硬撑着走了几步的时候,一个趔趄就倒在了水中,几分钟的时间,就看不见人了。姑妈打来电话时,事情已经发生4个多小时了。

  一直到我满月,都没有母亲的消息。我们这里有一个习惯,出嫁的女儿生孩子满月后,必须回娘家住几天,叫做“出月”。

  那天回到村里,所有的人都对我指指戳戳,好不避讳地当面骂我是不孝女,杀母凶手。那场洪水,让我连母亲的尸身,都再也没有见过。

  我一直默不作声,只任眼泪往下流,再多的悔过和辩白都是苍白的。

  我走进冷冷清清的家,想起以前回家,家里总是冒着炊烟,升腾着热气。虽然聋哑母亲,瘸腿父亲都不是我曾经想要的。

  可是现在,他们真的如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却感到是那么不自在和孤单。

  我才知道,有父母,我才能回家。其实不是他们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他们。

  俗话说:父母在,家就在。

  有家,就有依靠;有家,就有去处。

  我们无权选择自己的出生,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我们能够生而为人,是父母给的,我们能够健康长大,是父母养育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这一切和感恩父母对我们的付出。不要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再去追悔。

End摩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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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热爱文字、喜欢自由的女子,会说流利的英语,游历过欧美,操刀过外贸生意。她历任国内媒体首席记者、编辑、新媒体主编;用许多笔名发表过百万余字作品;她笃信女子要独立——情感、物质、精神,享有一个自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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