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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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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18 | No.505
今晚守夜人：周一
贩卖故事人：林绡
故事坐标地：北京
故事撰稿人：斯乐
这是小酒馆的第五百零五个故事
深夜十一点，林绡整理完最后一份方案，仰头长舒了口气。
桌上传来清脆的震动鸣响，她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听筒里一片寂静。林绡提高了分贝：“您好，可以听到吗？”
对方挂断了电话。
Chapter 1.
林绡嘁了一声，切开外卖软件，订了份宵夜。
在北京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接通电话。有亲人关怀、有好友寒暄、有广告骚扰，也有人拨错号码，林绡没有太过在意。
等待外卖的间隙，林绡翻了翻电脑文档，开始清理垃圾。她看到了一个名为“存帧”的文件夹。那里面存放着她喜欢的所有影片。
林绡从上翻到下，鼠标指针停在了那部《寻梦环游记》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在此之前，她一直保持着每周一部的频率。在她出租屋的客厅里，和男朋友周荣一起。
那是她来到北京的第一年。省吃俭用攒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投影设备。某个周六的夜晚，她和男友依偎在沙发上，看起了《寻梦环游记》。
虽然电影里所有的情节反转都在林绡意料之中，但看到电影中的父亲离开家再也没能回去之后，林绡还是哭成了傻子。
周荣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可她仍然哭个不停。林绡说，她想起了已故的外婆。她离开家去北京的那年，刚好是外婆过世的第二年。
周荣拍了拍她的肩旁，没有说话，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早春的北京夜凉如水，林绡的心却隐隐刺痛般灼热。
从那以后，每个周六的夜晚，他们都会看一部电影。即使手边有工作没忙完，林绡也都会暂时搁置。
在这座冰冷空旷的城市里，这一两个小时和爱人耳鬓厮磨的时光，是她不可多得的奢侈和温柔，但男生的心思从来不同。
Chapter 2.
周荣和林绡恋爱半年之后，工作升职，常常加班到深夜。回家之后倒头就睡，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
早上林绡还没起床时，周荣已经出了门；晚上林绡已经熟睡后，周荣才蹑手蹑脚地开门回家。就连原本属于二人的周六影片，也只剩下了林绡一个人在看。
他们也会像其他情侣那样发生争吵，但更多的时间是在沉默，沉默是别离的笙箫。
两个人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同床异梦。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绡清楚，大多数情侣都会经历这样的状态，她也曾试图缓和这样的关系，在周荣生日那天为他准备了礼物和惊喜。
可是，周荣的反应异常平淡。草草扒了几口饭就洗漱上床，对于林绡的精心准备，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
林绡看着满是疲惫的周荣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那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偷偷哭了很久。有委屈，有心疼，还有更多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情绪。
她明白周荣的压力，也知道他上进的心思，更知道自己完全没理由生气，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地失落。可能，北漂的人不配享有爱情吧。她这样想。
第二天周荣下班回家，还是将近十二点。林绡又做了满桌的菜，点燃了两只蜡烛，就像他们刚搬到一起时那样。
微暗的烛光映着周荣的眉梢、脸颊和鬓角，他垂散耳旁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萎靡般松开，像极了他此刻的精神状态。
“周荣，我们分手吧。”林绡的声音细微柔软，在烛火炸裂处被吞噬进稀薄幽静的空气里。
周荣微微抬头，看了看林绡，张了张嘴想说写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明白，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拿起一副碗筷递过去：“先吃饭吧，我明天收拾东西。”
次日早晨林绡醒来，发现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周荣搬走了，还带走了有关他的一切。
Chapter 3.
叮咚，外卖准时送达。林绡从回忆里晃过神来，起身开门。
半夜十二点整。屋子里又静的可怕。林绡下意识地脱口道：我要吃饭咯。没有人回应。
她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拨了那个十一位的号码。她至今还没有忘。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原来，他早就换了号码。
她反复想起那封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一笔一划。
“绡绡，对不起。没能像当初在一起时那样承诺的那样好好保护你。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我走了，好好生活，你值得更好的人。”
林绡关了手机，将电脑连上投影，点开了那部《寻梦环游记》。
室内灯光熄灭，电影开映，窗外仍然车水马龙，北京，像是座不夜城。
Chapter 4.
周荣呆呆地倚靠在一辆长途大巴的皮卡后座上。
一天前，他接到外婆离世的消息。此刻，正在奔往老家。大巴穿越山路，晃晃悠悠的一个钟头，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他回忆起与外婆有关的点点滴滴。他不敢相信外婆已经离世的消息，也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鼻子一酸，过往种种如烟火般零落眼前，他好像还想起了点别的什么。
那是他来到北京的第一年。某个周六的夜晚，他陪一个姑娘看了部电影，那个姑娘像自己这般，想起已故的外婆，哭成了泪人。
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他和姑娘分手的那个夜晚，吃了一顿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晚餐。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行李出了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久到马上就要忘记了她的音容笑貌。
Chapter 5.
他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给她打个电话吧。这种冲动在周荣的心里反复作祟，越来越强烈。
他翻开通讯录，下滑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L”。犹豫再三，他按下了拨号键。
瞥了眼时间，深夜十一点整。电话通了。周荣开始紧张起来，他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您好。”
“您好，可以听到吗？”
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那个姑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鼓膜，依然温柔清脆，和当年无半分差别。
周荣像一个行窃当场被擒的小偷，缩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不断地回响起那个声音。
大巴穿越隧道，风声呼啸而来。周荣的脑袋好像也被灌进了风，一片混乱。
她还记得自己吗？或许记得，或许早忘了。但这些于当下而言，都已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过去的一切，相遇相知，相惜相离，都只能在过去的日子里熠熠生辉。生活始终要向前，相见不如怀念，记忆里的人再美好，终究是镜花水月。
爱情从来就是这样，得到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人生。愿你未来的日子，遇见了就好好珍惜，错过了也不必遗憾。
配图 |《爱你西蒙》
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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