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一生终不能忘记的一段经历,那段日子里,野蔷薇一直对着整个春天盛开,我的笑脸也曾沉浸在与野蔷薇为伴的日子里,享受着青春独有的味道,那些日子里,我曾经守着我的爱恋,只字未提,那些日子,我曾伫立在原地,眺望着远去的故事,偷偷饮泣。
――前奏
那年我大三,面临毕业。大学的三年里,我学到了很多,学好了专业知识,学会了为人处事,曾经在那个偌大的校园里,我为我的青春谱写着每一首曲子,那时一把破木吉他便是我的全部,我曾带着它到街角唱过歌,到地铁,到每一个被人关注的地点,甚至到过别人眼中荒芜的郊外。
大二的一段故事造就了我当初的生活。那是一个明媚的春日,我和萍子相识,我们一起拿着从图书馆里借来的说,靠着校园中央的那颗大榕树,尽情地沐浴着阳光。那些书本中的故事,我们用我们轻巧纤细的手指比划着,我们一起吃晚餐,一起溜出校园逛那繁华的街市。萍子说,等到下一个春天的时候我们还会紧握着彼此的手,走完这冗长的街道,还会肩并肩走完我们的全程吗?我很轻浮地说,是啊,来年的春天,我们还是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与野蔷薇为伴的日子。我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朵野蔷薇,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笑了,是那样的开心,在霓虹笼罩着的夜空里,我看到她洁白的牙齿,像她的笑容一样纯洁,美丽。
在那种幸福的时光里,我们很快便跨过了时间的怀抱,到了第二年的春初。距离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开始忙碌起来,我知道要是我坚强的熬过这写日子,我就可以在大学毕业考试中崭露头角,我就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那时候,我曾停了电话,停了上网,我几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萍子是我唯一的联系,我们接触的日子也少了许多,只有每个周末,我们才会见一次面。尽管忙碌,我还是忘不了送给她一朵野蔷薇,也为每次见面我都可以看见她灿烂的微笑,看见她宿舍花瓶里干枯的野蔷薇越来越多。那曾是我感到的最幸福的事。
那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晚上,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吃完饭,在返回学校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我没带伞,只见萍子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撑在我头顶,我从裤兜里摸纸巾的时候,才记起我三天前写给母亲的信,我掏出来,它好像还没有被淋湿,一行显赫的文字标着家
乡的地址。我对萍子说,我还是把这封信寄了吧,要不就淋湿了。萍子接过我手中的信封,很认真地说,谁叫我们的青春里只有一把伞呢!我们用一把伞就可以遮挡两个人的风雨,就让我去寄吧。我抬起了头,一滴雨水顺着伞边流了下来,流尽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湿润了。萍子指着街道对面的邮筒,看,那边有个邮筒,你在这结交的屋檐下等我,我把它塞进对面的邮筒。我点了点头,她微笑着离开了,她穿过街道的时候,裙摆在雨水中摇摆着,可就要到街道对面时,我在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中,看见了萍子倒在了地上,我拼命地冲了过去,抓着她的胳膊,使劲地摇着她,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呼唤着她的名字:萍子,萍子……可她还是没有醒来。我又看见了她手中紧握着的那封信,信中我曾这样写道:妈,三个月后,我和萍子结婚。
从那以后,我感觉自己曾经与野蔷薇为伴的日子真的已不复存在了,那些为了爱恋的努力,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去,忽然在我眼前消失了。此后的每一个春天里,我都会想起那些轻浮的诺言,想起萍子,想起那些明媚的春日。四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每当春天来临时,我总会告诉萍子,今年的野蔷薇又开了,开的那样娇艳,那样美丽,你以后都不会再那么寂寞了,因为我会陪你一辈子。这四十年里,我曾经拿着一把破木吉他四处飘荡,去过繁华的街角,地铁,还有别人眼中荒芜了的郊外。今年已经六十五岁的我,再也经不起流浪,在郊区的那片后山上,我为自己搭了一件茅草屋,门前的院子里种满了野蔷薇,我想以后的每个春天,野蔷薇都会开的,而且开得很娇艳,很纯洁,就像萍子的笑容。
我想以后我就又会迎来那些与野蔷薇为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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