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我的返回成为向你立地的皈依。从碧空将有一只眼睛向我凝视,在默默的召唤我。我将空无所有,绝对的空无所有,我将从你脚下领受绝对的死亡。――泰戈尔《吉檀迦利》
Chapter1
那时,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
和表哥争抢遥控器,坚决摧毁表哥对奥特曼的期待;和表亲们争抢好吃的菜,宁愿被训斥也要把自己的碗填得满满的。和小伙伴跑到油菜田里玩耍,禁不住表哥的撺掇陪着他和他的朋友去小河边捉螃蟹等等,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么就觉得七八岁是小时候了呢?中间相差至多不过十年,可那些情那些景,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是一个世纪前。
家乡是那种带着几笔青苔石板杨柳岸意味的小县城。巷口慈祥的老妇人做了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白吉馍,换掉了几个剁出深深印痕的木质菜板;街头巷尾的糖葫芦店的音响,依旧吱吱呀呀地响着亲切而老旧的旋律,唱着“糖葫芦好看呐竹签儿穿,酸里面它透着甜”;记忆里的水果摊和卖咸菜的小车仍在原来的街口摆着;仿古而建的街道,孩子们在两旁的房子里念着英语。这个小县城并不完美,可它有种叫懂它的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的意味和韵味。
Chapter2
上次生日比这次生日年少,昨日比今日年少。奇怪的是我们都拥有两个自己,年长的自己已开始为将来考虑,年少的自己仍留恋时光的美丽;年长的自己会在某个午后想念从前,年少的自己时刻表示着对未来的憧憬。
阳光照过树荫,地上像有一千只鸟飞过时投下的阴影,沙沙的声音一直不停。秋风撒下点点碎金,美得无从收场。
五年前遇见那个人,其实最合适的台词是“哦,你也在这里吗?”五年后的现在再次相遇,她想说的依然是“哦,你也在这里吗?”五年前,她和那个人畅谈一切,五年后的今天,她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不敢说,不肯说;五年前,她和那个人并肩而坐,五年后的今天,她和那个人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五年前有美好,五年后的今天,有太多错过。她看着那个人,那个人曾回头看她,足矣。
Chapter3
入夜,还是那片庄园。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天上,被云朵掩映得犹如水墨画。银质餐刀在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冰凉。它带着一种令人震慑的冷漠刺入身体,血沿着伤口流出来,滴落在她身后纯白的铃兰花上,分外妖娆。那个黑衣的男子丢下餐刀,转身离去。留她在原地,徒劳地期盼着第二天的阳光。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又是这样,连着几天从这样的梦靥中惊醒。梦中的伤口在现实里仍隐隐做痛。第二天还要去上学,没空胡思乱想。她强迫自己扯好被子躺倒在床上。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自己就从那个人缘极好的女生变成了阳光背后最不惹人注目最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即使她带着苍白之极的脸色来到学校,也没有人问一句最简单的“你还好吗?”仿佛命运地轨迹在那一年硬生生地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弯,就此扯断了她和周围所有人的联系。感情上她已经习惯了防备,并不是出于不信任,而是出于她那敏感到对别人的话在意之极的心。她就这样冷眼看时间一天天流过,任那片名为寂寞的蔷薇开遍她心灵的原野。
这样一边喜爱寂寞一边渴望友谊,一边对自己说每天都要开心一边把悲伤咽下用血液过滤让它从指尖流出化为文字的生活状态,很奇怪是不是?她自嘲地想着。这大概是她不同于他人,有别于他人并且孤立于他人的原因所在了吧。
安静吵闹又沉默,这是她,也不是她。她是她的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但她不是她自己。有时她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是谁?”有时她觉得身体里的灵魂脱离了自己,待在遥远而美好的另一个国度。她在轰轰烈烈而又平淡如水的成长中早已迷失了自我。她妄图让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皈依并忠实于自己的灵魂。然而自我已失,何谈身心一致?
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是相对独立的两个个体。她有时会感觉到她的灵魂在九霄之上俯视并凝视着她,并且默默地召唤她。在灵魂面前,她一无所有,并且是绝对地一无所有。她能从她的灵魂那里领受到的,除“死亡”之外别无他物。是的,他将从他的灵魂那里领受到绝对的“死亡”。
开到荼靡花事了,春来暖梢旧时栖。不如相见又不见,免却相思不相依。
我,这样的一个90后,这样的年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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