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见证着时间的轮回。这个世界总是在千变万化,每天都变换着面孔,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时无刻地见证着这一张张面孔的改变。
有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嘘寒问暖的朱颜已改,双鬓处早已萌生出一丛又一丛的白发;那双精致无双的手,也早已粗糙不堪。特别是那张原本风华正茂的面孔,早已生出丝丝缕缕的纹路,将那张面孔弄得皱乱。
小时候,总觉得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乌黑的发被高高扎起,红润的脸庞带着对儿女的暖暖的爱,总让人心头很安稳。冬天,她总是不停地搓着我的手,向我的手上哈着气,一团团的哈气从她脸前飘过,融进洁白的雪里。于是,我知道,那年轻红润的面孔下是一颗温暖的心。
后来,上学了,偶尔考试成绩不好,那张脸上的怒意未消,绷着那张本就有些严厉的面孔,眼神中透露出威严。每逢此时,我总会低着头,不敢对上她那双眸。于是,我知道,那平和中带着怒气的面孔下,是一颗严厉的心。
再后来,年纪又大了些,惧怕她的感觉也少了许多。那张面孔无奈又气愤,扫过我倔强的双眼。我看到,她的眼中泛起晶莹的泪珠。那是第一次,我桀骜的脑袋灌了铅般地抬不起来,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呼吸却在窒息。虽然她面孔上氤氲的双眸让我看不清她的心,但我的胸口却莫名地溢出很苦很苦的味道。
现在,我整日整夜地埋在书堆里,有时候,晚上一低头,发现落了一床的月光中,映出那熟悉的面孔,竟让我十分想念。不是没有人呵责我了吗?不是没有人从早到晚命令我了吗?是啊,可是也没有人在寒冷的冬天为我暖手,没有人让我愧疚了。
我想起,此刻在家中挂念我的人,她那张温暖慈爱的面孔,那严厉无奈的面孔……
天,下雨了,冻得我晚上睡不着觉。傍晚,我看到校门口,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秋末的凉雨中。她看到我,嘴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唇齿间呼出的白气被雨水冲散。她帮我换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又递给我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不知怎的,我的眼睛竟有些湿润,在朦胧的水气中,我看到她的双鬓不知何时已有几丝头发被岁月染成白色,那双手虽依旧温暖,却已经有了沧桑感。心里又散发出苦味,愈发浓厚,愈发沉重。温热的馄饨送入口中,慢慢地掩盖住这份苦,可原本就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睡梦中,我又梦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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