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学,我一如既往的经过一家面包店,忽然被一个妇女拦住。她旁边站着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那妇女说:“同学,你能给两块钱买个面包给我孩子吃吗?我们来贵州找人……”没等她说完,我扭头走开了。
但没走多远,我便放慢了脚步。我停了下来,回头看面包店门口的那一家三口,他们还在那儿站着,街道两旁依然车水马龙,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再拦住别的行人。我的心顿时急跳起来。
我想我是本能地走开的。毕竟这世道今不如昔,物欲横流,骗子多如牛毛,上当多次后我们也渐渐懂得捂紧自己的荷包,更何况世风日下,人们也越来越倾向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这一家显然并不像是骗子。那妇女说的话是明显的北方口音,而且她只是说要2元钱给孩子买一个面包……我忧郁了一下,变开始往回走,我想这一家人可能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2元钱就算被骗,我也心甘情愿了。
但是,当我走到面包店时,那一家人已不见了。我东张西望,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我快步走过街口。仍然没能见到那一家人。
回家后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越想越觉得歉疚。我不明白我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和无情的?更不明白今天的人们,为什么已经不再有基本的同情,理解和信任?我们居然可以对苦难和不幸视而不见,麻木不仁,也居然可以对诸多不公的现实缄口沉默,置若罔闻。
我们还有良知吗?
没有了良知,我们还是人吗?
事后我当然很后悔。
但此事又岂止一个悔字了得?
作家汪曾祺生前每次上街,都要被别人骗去十块钱,家人劝他要擦亮眼睛,不可太轻信于人。但屡劝无效。汪老说:“万一人家真的需要帮助呢?!”
我想,今世恐怕再也无汪老这类人了。因为我们的眼睛已被现实的谎言和欺骗擦得太明亮,已经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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