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见我,我在悲喜之外,人间之中。试问世间万千风景是在欲求、执着之中,还是在己眉之间?是成全,是悲喜之外的放手,将一无所有烧成万千风情。
像纳博科夫的执着,是生命之光,是欲念之火,对万物的留恋使我们走火入魔,深陷水火。突然想起《我与梦露的一周》中露西的微笑与转身,当她看见小雀斑与梦露在一起时,她选择了成全,像德普的僵尸新娘一般,轻轻地走出了他的世界,在小雀斑的生命里遗留下淡淡的芳骨千华。
这是对他人的成全,也是在放手自己的执念。很多时候,我们会为了欲念百转千回,为了拥有而樯倾楫摧,以春的赞颂为硝烟,主导一场精神毁灭之战,使我们的欲念之逐,乃至欲念本身显得污浊与血腥。然而只是松开紧握着的春天的花儿,放下四季如春的执着;只是轻叹事与愿违的美丽,放弃灵魂的牵制,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如翔与阿莉埃蒂的相离。小人阿莉埃蒂为了保护“借东西一族”免遭人类破坏,迁至远方,与翔告别时,我能想见他们相忘于天涯,从此那个有温柔眼眸的人,深藏于心。
成全是割舍转身,而不是牵制囚禁。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的许伊纹,一个热爱文学、怀揣梦想的女孩,却因为对家境富裕的钱一维动心,步入婚姻的坟墓,被日日家暴。一维是爱着伊纹的,但他要的是被自我同化的伊纹,他希望伊纹的情感与认知都是自己的翻版。他要的不是两个人的求同存异生活,而是一个人的相与为一。伊纹将无法承受一维的爱,强制的趋同无异于毁灭和渐行渐远,而他是活生生地将伊纹整个人拼成他爱的形状,无论她是否鲜活。
柏拉图说两个人要镜像对称,要坚守异同才能永恒地相处。就像倒不如一个爱菲茨杰拉德,一个爱海明威,一个热爱黑白分明,一个热爱万千色彩。成全彼此的迥异,成全彼此的个性,皆为独立的优雅,承蒙宇宙之爱的特别的个体。
一维太过偏激地想要拥有伊纹,然而却永远地失去了她。而翔和阿莉埃蒂,露西和小雀斑,他们都选择了放手成全,实则却真正地拥有了这段真挚的感情。
何为成全?成全一段关系的结束,成全心中想抵达的远方,成全每一个人想成为的自己――成全本质上实则是内心的尊重。尊重一切事物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不强求,不冒犯,守住行为的疆域,成全自我,成全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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